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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那年的冬天,正好祀风祭山两节轮换到以天拒领域为准。
而那第一场大雪纷飞,正覆盖了林祀风所在的小村子。
祭山过后,林祀风的父亲与邻居家的叔叔一同出门狩猎,因前番雪势太大,山中到处是白皑皑的厚雪,行进异常艰难。
林祀风年纪尚小,一脚踏入雪地,雪直没入他的腰间,虽然平素闲不住,一天不出去便浑身不舒服,但这次他没有与大人同行,他也知道添麻烦是不对的。
安静在家等待的结果,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而那日临别前的寻常话语,就此成了永别的遗言。
山中多猛兽,以猎为生,什么时候死在猎途中都很正常,所以猎人一去不回的情况并不罕见,按照老一辈的说法,那是被山神带走了。
又是几个月后,一向坚强不怕苦的林祀风的母亲因为过度悲伤和劳累,也离开了世间。
林祀风便深深明白,一般的生活痛苦是最弱的,它顶多在躯体上留下痕迹,生活中的感情痛苦才是能够把灵魂也击垮的利刃。
他不想被击垮,哪怕是感情也不可以,他想活着,他的母亲也告诫他不要悲伤要努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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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活着。
通过村人的帮助,他的母亲被葬在了山上,而他为了生活,除了节日,渐渐地也很少去祭拜了。
他还记得当年他面对着新成的母亲的坟墓,回头对那个没有随大人们一同离去的少女说:“我和你一样啦,小弥。”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
少女坐在树上,低头笑笑,晶亮的眼睛闪烁着日光,宝石一般美丽,“一样。”
从此小村子里有了第二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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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祀风和简弥,同岁,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很佩服她,她比自己早一年失去双亲,不同的是她的父母是误食了中毒而死的猎物而死的,她吃的少,侥幸活了下来。
于是她就一个人顽强地活着,甚至一点都没有依靠过村邻半分,因为她出猎一趟的收获从来都不比大人们少,并且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看不到一星半点忧伤侵袭的痕迹。
大人们都赞叹这小姑娘的厉害,村子里其他的几个少年都很心仪简弥,可简弥只喜欢跟林祀风在一起。
也毫不意外的,他们相爱了,他们认为他们相爱了。
村里的人也都认为挺好的,两个孩子都很上进努力,的确般配,再过几年,成婚也是顺理成章,到时候又是一户好人家。
他们一起出猎,一起做饭,甚至一起睡觉,当然,他们从未逾越那条线。
只是在一起,看着彼此的样子,倾听着夜里的呼吸,他们就分外安心了。
某一日,有权贵乘着低飞的宽背异鸟于山中游猎,前呼后拥着的骑着健硕的铁鹿甚至是凶猛异目狼的战士和弓箭手,最后面是普通侍从和驼满猎物的莽牛,一阵阵的喧哗呼喝,好大气派。
锦衣黑氅金边靴的贵族瞥了一眼山上眺望的林祀风和简弥,眼神平淡,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仅仅是注意了一下周围风景一般。
林祀风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几年前柰城那个鉴灵师,无名火起。
“该死的灵师,为什么生来高高在上!”他愤愤地咒骂着。
他身边静立的简弥,神色微微变了,带着噤若寒蝉的意味,她想安慰几句,却不敢。
因为林祀风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渐渐地,林祀风不满足做一个猎人,也不满足这个小小的连个鉴灵师和医生都没有的村子,他不想像其他村人一样安于现状,他想过不一样的生活,例如在柰城找一份不同于猎手的工作,他想给简弥不一样的生活,例如挣到足够的钱,买下一栋柰城的居所,再继续努力工作,让简弥再也不用外出辛苦。
他期待并且向往不同。
他知道,普通猎手,是永远挣不到一栋柰城的小房子的。
“小弥,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无聊吗?”
“怎样的生活?就现在这样吗?不无聊啊。”
“可我觉得无聊啊。”
“那怎么办?”
“小弥,我们去柰城吧,去那里寻找新的生活!好吗?”
“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对于林祀风的判断,简弥从不质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