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旁边的颜如鹿则比三年前高出足足两头,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下去,瞧着沉稳了些,但若细看,便发现他眼中还带着少年时的单纯与温和。
戚无忧扫过这两名弟子,说道:“你二人已有三年没有外出历练,为师近日有所突破,正好抽空同你们走上一趟。”
花束雪和颜如鹿上一次离开仙宗,还是三年前下山寻找洛云彰。
再往上翻,便是四年前与洛云彰一同历练那次。
几年过去,物是人非,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恍惚。
花束雪不喜伤怀,尤其是洛云彰失踪之后,师尊性情有所变化,颜如鹿一如既往地单纯,她便自觉担起了调和斡旋的角色,打破沉默,问道:“师尊,我们此行要去哪里?”
“清溪城。”戚无忧道,“那里距仙宗有几百里,御剑只需一天,这几日你们便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出发。”
花束雪拱手道:“是,师尊。”
颜如鹿回过神,也连忙应下。
三日之后,戚无忧前往小天宫辞行。
偌大宫殿之中,炉香袅袅,只有樊一祯一人,不见仇三仙踪影。
戚无忧环顾一周,问道:“宗主还未出关吗?”
樊一祯眼神微动,似有忌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听说,你要去清溪城?”
戚无忧道:“正是。”
樊一祯沉静的面容下透出几分疲惫,说道:“务必小心,仙宗再经不起折损了。”
戚无忧淡笑:“樊仙长放心,我等定能安然归来,还请仙长代我向宗主通禀一声。”
说着便与樊一祯拱手作别。
曲掌时,昨晚在掌心留下的伤口崩开,流出了一小股血。
——“黄粱一梦”的效果已持续了三年。
不愧是系统造物,梦境世界太过逼真,要不是他最初试过弄伤自己,伤口却在转眼间消失,险些以为自己就身在真实世界之中。
不过自那一次之后,为了瞒过抱一的神识,他都不会动用梦境的力量治愈伤口,以免出现错漏被抱一察觉。
伤口都会实打实地留下来,梦境于他而言,与现实的界限几乎为零。
时间久了,他偶尔都会怀疑,所谓的“黄粱一梦”究竟是不是他被抱一折磨过头,所做的臆想了。
为了防止自己迷失在梦境里,他特地在储物腰带和花林小院的房间里留下几幅藏有匿语阵的山水画,画中藏有用来提醒自己的文字。
以防被迫向南宫礼、仇三仙、樊一祯或是修仙界的其他人动手脚的时候,忘记自己身在梦中,酿成祸患。
他瞥过自己的掌心的伤口,手指一抹,将那点血迹抹去,御扇飞离小天宫。
原著中,原主前往清溪城一共带了三名其他弟子。
但其实没必要带那么多,只要他把重要的剧情人物带走就可以了。
戚无忧与花束雪、颜如鹿在琼花屿汇合,一同出发,穿过仙宗结界,往清溪城去了。
等到戚无忧离开,樊一祯面上疲态一扫而空,仇三仙从内殿步出。
他换下了贯穿的华贵锦衣,穿着身仙宗中常见的长袍,腰间阔谈替换成了一把寻常佩剑。
面上罩着一层幻阵,颇具攻击性的面容被遮住,赫赫有名的“三仙”之一,摇身一变,成了修仙界随处可见的平庸修士。
仇三仙不太习惯地动了动肩膀,嫌弃地扫过衣袖衣摆,抬手在脸上摸了两下,问樊一祯:“怎么样?能认出我吗?”
樊一祯道:“相去甚远。”
“连你都认不出,别人就更看不出了。”
仇三仙对这身装扮的厌弃立即转为了满意,就要出门,却被樊一祯拉了回来。
仇三仙不解:“怎么?”
樊一祯站到他面前,上手帮他重新叠了遍衣领,说道:“我不在,你要小心。”
仇三仙对上樊一祯毫不掩饰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旁边瞟了一下躲开,说道:“该是我不在,你要小心些吧?须谨记,幻阵之中受再重的伤都是假的,我可没心力打理这么大一个宗门,你……活着回来。”
仇三仙眉头皱着,好像很不耐烦。
樊一祯笑了一下,说:“我记下了。”
他很少笑,仇三仙静立片刻,霍地转身:“走了。”
戚无忧带领花束雪和颜如鹿从仙宗出发,御剑一天,第二天清晨便到了青溪镇。
为了让鬼面青年得知他已经到了青溪镇,他特意在城中挑了间栈歇脚,顺便向当地的店小二打听起此间事端。
戚无忧在万宜塔领的是个“厉”级任务。
玉牌上说,清溪城外出现了形似当年笼在龙隐宗外围的白雾阵。
店小二边为他们上茶,边忙三火四地说道:“我们清溪城一向安宁得很,谁知道就出了这么件事儿?一开始那雾气就在矿山入口前飘着,大概只有一家酒楼那么大了,太阳出来了也不散,有那些爱看热闹的觉得新奇,就跑到雾里看,结果就再也没出来,过两天再一看,那团雾气变得有两家酒楼那么大!”
听到“矿山”二字,戚无忧手中茶杯中的茶水晃了一下。
这便要来了吗?
店小二继续道:“后来有几个散仙从清溪城路过,说这是个邪阵,要是不破迟早得把清溪城给吞了,舞刀弄枪地去了,谁知道他们都是吃干饭的,阵没破成,反倒成了白雾的肥料了!
“前几天白雾从矿山漫到了后城门,现在城里的人要想出城都得走前城门,一城的人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三位仙人盼来了,三位仙人可要帮我们除了这白雾大患呐!”
既有一城的人等着,便不好慢悠悠的,有这一会儿,三人便歇够了脚,戚无忧尝了一口杯中茶,与修仙界的灵茶相比,粗糙得很,放下茶杯,说道:“我等这便去后城门看看。”
店小二听说他们这就要去,欣喜不已,忙道:“掌柜的给三位仙人留了三间上房,厨房正烧着热水,就留着等您三位回来洗尘呢!”
师徒三人出门,戚无忧心想:热水也好,上房也罢,怕是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