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戢一呆:“修道所谓何来?”这话好生熟悉,似是什么时候,有人对自己讲过,怎地一时想不起来了。眼见韩月紧紧把人来望,杨戢更觉头昏脑晕,诺诺着,答不上来。
还好韩月没有咄咄相逼,叹了一声道:“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吗。”这话虽是说得平平常常,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却是显得分外气势,想是被这种气势所摄,周围霎时间更是变得安静异常。
杨戢只觉心里‘怦怦’乱跳,有心想要反驳,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如骨鲠在喉,吐不出来,诺诺道:“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韩月‘嗯’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举步便向庙中走去。
这小庙地处偏远,想来香火不继,牌匾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处杂草丛生,青石板上斑驳迹迹,窗奁上灰尘遍布,蛛网四结,望来分外凄清,两扇房门歪在一边,不时被风吹得吱呀吱呀作响不绝,在这清清冷冷的夜里,更是给人一种格外的寒意。
庙中更是破烂不堪,四处都是蛛网与杂草。
杨戢修道多年,不知为何,身处在这庙宇之中,却觉好似身处腊月寒冬之中,寒意森森,不由心下一沉,四处打量起周围来。
韩月心中也暗觉奇怪,游目四顾,忽见庙堂正中,干草掩映间,似乎趴着一样什么奇怪东西。不由步上前去,蹲下身来,将干草扒开,却是一只奇怪的大乌龟。
杨戢此刻也发现了那只大乌龟,踏前一步,凝神一看,不由脸色一变道:“龙龟!”
“龙龟?”韩月皱了皱眉,只觉这名字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忽然心中一动,陡然想起:“龙龟,亦称‘赑屃’,霸下,是中国古籍中记载的一种瑞兽,相传为龙生九子之一,头是龙,身为龟,为纯阳之神兽,能辟邪、制煞、化冲、解厄、镇宅、招财、聚财,是权力和长寿的象征。有说由四大神兽中玄武演化而来,也有说由图腾直接结合而来。”
龙龟素来为镇宅之物,怎会出现于此,这寺庙建得如此奇特,其间供奉的也并非神佛,而是龙龟,难道此处真有什么妖魔鬼怪?
杨戢沉吟了一下,忽道:“这庙宇如此古怪,只怕不是真正的寺庙?”
韩月也不是无能之辈,此时此刻,也看出此处有些明堂,听得这话,不由深有同感道:“不是寺庙,那是什么?”
杨戢一愣,微微咳嗽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这寺庙只怕别有用途。”
韩月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杨戢一字一顿道:“这里只怕是一处凶地。”
韩月愕然道:“凶地!”
杨戢点头道:“寺庙一般都是坐南朝北,意为冬暖夏凉,而这寺庙,偏偏反其道而行,坐北朝南,这岂非将其建成一座阴宅。”
韩月皱了皱眉,回头一看,当着跟其说的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得一叹:“这杨戢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下聪明绝顶,事无巨细,一下又是呆头呆脑,好似生病一般。也不知他脑袋里面,一天在想什么东西?”
却听杨戢又道:“此其一也,其二便是这寺庙的地势,常言道:地气盛,则屋光亮,居者得其气,自然获福;地如气衰,则屋必枯,居者无生气滋养,自然颓败。你看这寺庙周围,都是参天古木,枝繁叶茂,大如华盖,而这庙宇之内,却是荒草萋萋,蛛网四结,地气必然不好,若是要建庙,求的无非是风调雨顺,四季平安,谁又会选这衰败之地。”
韩月听得惊讶不已,心中则暗自奇怪:“这杨戢在顾师伯的门下,学的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修道,还是算命?有机会倒是要向他请教一番。”
她自是不知,杨戢因不能习武,在青丘之时,大多时候便在藏书阁,除去跟洛棋诏学棋之外,大多数人的时间都放在这些杂月之上,再加不久前。在扬州城内,跟舒寻玉学了玉,对这风水堪舆之术,更显精通,所以一看这地势,便能看出许多名堂来。
却听杨戢又道:“其三便是这寺庙座落的地方,此处地势,乃是东高西低,南北环抱,呈太师椅之形,有“龙抱柱”之象,则:龙脊或曰龙脉雄踞于东面之高地。建庙更应座落于东,顺应龙脉之势,这庙宇却是建在正中龙脊之上,岂非将龙脉切断。再者,便是这寺庙的地面?”
“地面?”韩月听得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皱眉道:“这青石地面,莫非也有什么古怪?”嘴上虽是这般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地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