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停在院门口,别有雅致的赏评了几句贾瑜题的匾额。
他虽是个浪荡子弟,但也是世家出身,早年也是读过几本书的,只是没有读成罢了。
贾瑜一边把柳湘莲往会客厅引,一边笑道:“蒙府里老太太和大老爷的恩赐,给小弟换了这个新的住处,使小弟不复往日客人到来时,却要在书房里待客的窘境。”
两人来到会客厅坐定,晴雯上了茶,柳湘莲笑道:“瑜弟,不妨去请宝玉前来一晤。”
贾瑜道:“宝玉此刻应该在族学。”,想了想,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柳湘莲点头道:“此事瑜弟做的没有错,事关女儿家清誉,的确容不得半点马虎,有机会愚兄会去劝劝他。”
“多谢柳大哥。”
柳湘莲笑道:“这几个月以来愚兄怕打扰到瑜弟进学,故而一直不曾拜会,如今瑜弟也算是学成归来,不知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贾瑜笑道:“自然是继续进学,弟亦想连中三元,大魁天下。”
柳湘莲赞道:“以瑜弟之资,未为不可。”
贾瑜起身亲自给柳湘莲续了茶水,指着桌上的剑笑道:“柳大哥,小弟想学一兵器,并三五拳脚功夫,以做防身之资,不知有何见教?”
柳湘莲一愣,笑道:“有何不可?且看愚兄先耍几剑。”
说罢,拿起宝剑,三步并两步来到廊下,纵身一跃,竟跳出去一丈多远,落在庭院中间,朝贾瑜一拱手,“唰”的一声抽出宝剑,把剑鞘一掷,稳稳的落在花盆之上。
只见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惊荡四方,时而轻盈如燕,剑花绚烂,恰似闪电落空,水泼不进,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杀意已吞十万兵。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柳湘莲停下手,贾瑜拍手赞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二郎好俊的剑法。”
贾瑜取过花盆上的剑鞘,柳湘莲笑道:“贤弟有所不知,愚兄惯用的是一把鸳鸯剑,和刘昭烈用的双股剑类似,这把剑愚兄无事时才会带在身上,以衬君子之姿,贤弟既然想要学剑,如若不弃,愚兄便把这把剑送给贤弟。”
说罢,把合上剑鞘的宝剑朝贾瑜抛来,贾瑜伸出手稳稳的接住,推辞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弟岂敢僭越?”
柳湘莲摆手道:“此剑乃是异人所赠,至今无号,贤弟不妨为其赐名,愚兄再教你一套基础的剑法,练熟了也是数人近不了身,防身足矣。”
贾瑜还是推辞,柳湘莲笑道:“瑜弟既以君子自居,需知恭敬不如从命,与愚兄勿要客气,尽管收下便是。”
贾瑜只好收下,想了想道:“便赐名为霜,多谢柳大哥忍痛割爱。”
柳湘莲大笑,遂将剑法传授,贾瑜的领悟能力很强,练了几遍后就已经能熟练有序,收放自如。
贾瑜依稀记得,贾珍那厮好像也用剑,心里想着要是能和那个老玻璃过几招就好了,只是他不知道,贾珍用的是仪剑,象征意义大,实际用处小,主要目的是用来衬托他武官身份的。
贾瑜把霜悬挂在腰间,走了几步,感觉还不错,柳湘莲赞道:“剑者,君子之器,与贤弟可谓是相得益彰。”
中午,贾瑜请柳湘莲留下来用饭,贾瑜本欲拜师,却被柳湘莲拒绝了。
柳湘莲道:“你我愚兄贤弟之义,岂不比师徒关系更加亲密?若是贤弟拜愚兄为师,恕愚兄直言,早晚必会有不适之处。”
贾瑜也不强求,敬了他三杯酒,用完饭后,亲自把柳湘莲送到宁荣街的大门楼下,方才折返回来。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的宝姐姐居然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特别是昨天,她说自己经常喊林黛玉为“颦儿”时,贾瑜突然发了火,虽然贾瑜说那火不是冲她的,但她还是有些难过,以至于一夜不曾好眠,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挂上了一层浅浅的黑眼圈。
女儿家往往一旦情起,心思就很难再掩藏。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薛宝钗避开薛姨妈略带审视的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
把伺候的莺儿和香菱打发出去后,薛姨妈急道:“女儿,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昨天怎么又往那瑜哥儿院子里跑?”
薛宝钗辩解道:“妈,老太太、太太和大嫂子、二嫂子她们,还有其他姐妹们都去给瑜哥儿的父母上香,我们家若是不去,岂不让别人笑话我们薛家不懂礼数?”
薛姨妈埋怨道:“便是去,随便打发个婆子去不就行了?”
薛宝钗无奈的看着薛姨妈,打发下人去给别人的生父生母上香,别人知道还不把她们家笑话死。
是的,鸳鸯、金钏儿、素云和平儿也都是下人,但她们都是有体面的下人,是主子们贴身的丫鬟,某些方面说她们就代表了各自的主人,她们代主子来上香并无不妥之处。
但凡薛姨妈说一句“你打发莺儿去不就好了”,薛宝钗也不会这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