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见贾瑜出来,连忙跪下来磕头道:“侄儿见过瑜二叔和琏二奶奶。”
贾瑜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三个人沿着画廊朝东花园走去。
贾芸低着头,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才多久,自己的这个二叔就继承了东府的爵位和一应资产,果然是天生的贵人。
贾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贾芸,道:“芸哥儿,有件事我想请你去做。”
贾芸躬身道:“二叔尽管吩咐,侄儿定不辱命。”
“我想请你年后去一趟江南东道,我听说苏州那边的丫鬟下人最是懂事本分,我抽不开身,手头上的事太多,你代我去把这件事办了。”
王熙凤问道:“二弟,你这是要把东府的下人全都赶出去?”
贾瑜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贾珍以前宠幸的哪个小厮或者丫鬟以为是我害死的贾珍,伺机报仇,在我饭菜茶水里下毒,我岂不冤枉?所以,我打算全部请出去。”
“那赖二你也请出去?他们一家可是我们贾家几辈的老人了,在老太太面前都很有体面。”
贾瑜冷笑道:“让他们全身而退是我对他们最大的恩德,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万劫不复,这种脏手脏脚的奴才留下来做什么?继续欺上瞒下,蝇营狗苟?”
王熙凤点头道:“那你得去求求老祖宗,让她赏几个人给你管家,老祖宗身边能人多。”
贾瑜指了指贾芸道:“我何必骑马找马,舍近求远,芸哥儿就是极好的,这一年以来在二嫂子和二哥身边历练的越发老成熟练了,实不相瞒,当初我请你们收他在身边办事,就是为了以后我出府单过时放在家里做个管家,这不,用武之地不就来了?”
王熙凤抬起手轻轻打了一下贾瑜,羊怒道:“好你个瑜儿,占便宜都占到我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是怕我们辛苦才把他推荐给我们的,没想到你还打着别的算盘,我呸!”
“哈哈哈,二嫂子,此事确实是我的错,这样吧,等我春闱后亲自在家里置酒,单独给你和二哥赔礼道歉。”
王熙凤啐道:“一顿酒就想揭过?做你的美梦去罢,二弟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可不依你。”
贾瑜笑道道:“二嫂子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诿。”
王熙凤眼珠子一转,笑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贾瑜点点头,对贾芸道:“怎么样,芸哥儿,愿意来我这里屈就吗?”
贾芸大喜,跪下道:“侄儿的一切都是二叔给的,二叔哪怕是让侄儿去死,侄儿都不会犹豫一下,只是侄儿怕做不好,丢了您的脸面,坏了您的大事。”
贾瑜把他扶起来道:“这种话我不喜欢听,都还没有上手就开始顾前顾后,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贾芸忙连认错,贾瑜道:“经验是在实践中积累出来的,我又没让你一蹴而就,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和绝对的权利,你只需要静下心来,一心一意的去做即可,做错了事也不要怕,只要不是成心的,我都会给你担着,尽管放开手脚。”
贾芸又要跪下来给贾瑜磕头,被贾瑜制止后,躬着身感激涕零道:“侄儿这条命从此就是二叔的了,侄儿愿意给二叔效犬马之劳,至死不休。”
贾瑜点点头,贾芸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叔,侄儿什么时候出发?怎么买,买多少?”
“具体的时间我会提前一两天跟你说,宁国府里有好马,我从琏二哥那借调几个好手跟着你,你们打着我们宁国府的旗号,沿着官道走,白天赶路,晚上在官驿里休息,凡事多留个心眼,早去早回。”
贾芸连连点头,贾瑜接着道:“下人的挑选标准有三点,第一,不能强迫,全凭自愿,第二,买卖一定要公道,如果卖身者家里有老弱病残的,适当多给一些银钱,也算是为我们宁国府在外面积点福德,最后一个,不要从单独的人贩子手里买,他们手里的不干净,搞不好是拐来的,你可以去当地大的牙行看看。”
“是,侄儿都记住了。”
“至于买多少嘛。”贾瑜看向王熙凤,笑道:“二嫂子,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烦请解惑。”
王熙凤心里熨帖,笑道:“原先宁国府里所有的下人加起来,也就刚刚三百,包括嬷嬷、婆子、丫鬟、小厮、仆役,还有厨房、账房和马厩里的,不过既然府里暂时就二弟一个主子,不如先买一半,人多开的月钱也多,还不方便管理,传出去别人还会说二弟你贪图享乐。”
“二嫂子言之有理,那就照二嫂子说的办,总人数定为一百五十人左右即可。”
“是。”
来到宁国府的前院,下人们见新主子来了,开始各种聒噪,贾瑜站在台上环视一圈,对赖二招了招手。
赖二连忙小跑上前,一脸的谄媚,赔笑道:“大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所有下人们的身契都拿过来,我要看看。”
赖二连忙让两个下人去拿。
不多时,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赖二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身契。
贾瑜随便抽出一张,扫了一眼,问道:“张有儿,哪个是张有儿?”
人群中,一个下人举起手喊道:“大爷,奴才就是。”
贾瑜点点头,张有儿连忙走上前,贾瑜道:“你去账房领本月的月钱,我会跟万年县衙打招呼,让他们给你办放身文书,过几天自己去领,出府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