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抽出雪,剑指东南,高声道:“诸位,跟随本官建功立业去,不荡尽倭寇,誓死不还京,目标,江南东道,临安府,全员出发!”
“诺!”
三日半后,金陵府。
“薛蝌!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大爷看上你妹子是你祖宗十八代的福气,再拦着,我们可就要来硬的了!”
一个锦衣小厮厉声威胁着,他身后站着一个形容消瘦、眼眶凹陷、颧骨凸起、脸色发青、双目无神的公子哥,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了,他周围环绕着十几个手里拿着棍棒和绳子的健壮仆人。
“大舅哥,小生和二伯前两天刚到这里任职,就听见街头巷尾都在传令妹的好名声,好颜色,故而登门拜访,欲以重金求娶回去做妾,小生二伯官拜金陵府同知,小生秀才功名,如你所见,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即将出任金陵县主簿,正八品官,前途无量,跟岳母她老人家还是同姓,多有缘分,令妹跟着我不吃亏,强似待字闺中,将来被脏人染了指。”
薛蝌手里拿着木棍,身后跟着一个老奴和两个下人,怒道:“吕公子,请你自重,我都说了不同意,你为何还要再三纠缠?你是官,我也是官!”
吕公子惊讶道:“你不过是白身,连童生都不是,是什么官?”
“蒙贵人相助,我即将赴京城就任十二监钱粮衙门员外郎一职,正六品,比你还要大四级,请你自重!”
吕公子大笑道:“到底是商贾之子,好不容易做了官,还是商贾,祖祖辈辈都是商贾,薛蝌,只要你妹妹跟了我,我马上请我那任右都御史的大伯给你谋一个外县县令,以后你的儿孙就不用做商贾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薛蝌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他本来想用“舍妹已经与都中一等伯贾仲卿定亲”来吓退他们,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回信,他不知道贾瑜有没有同意,不敢冒味自专,以免有损他的清名。
和他冒充贾瑜去嫖的堂兄薛蟠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内堂。
薛宝琴气道:“这些人还讲不讲理了,光天化日下就想强抢民女,府衙和县衙里那些当官的都死了吗!”
吕氏擦了擦眼泪,悲声道:“琴儿,不如你哥哥先把他打发走,你们兄妹俩趁夜赶紧进京去找你瑜哥哥,娘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你父亲就行,不然你再留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当你没有能力去守护自己的宝物,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如石呆子,若不是贾瑜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他现在大概已经死了,除了贾赦,还有很多达官显贵都在觊觎他手里那二十把古扇子,想捏死他很简单。
初长成的薛宝琴同样如此,她长了一张让无数男人都垂涎三尺的脸,因此她需要一个有一定权势的人来保护。
“我不去,我绝不离开您和爹爹,不能再指望府衙和县衙里那群尸位素餐,同流合污之辈,娘,女儿宁愿投井,宁愿吞金,都不同意他们!”
院外。
吕公子见薛蝌油盐不进,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意思,不由得气急败坏,叫道:“大爷我抢的女人多了去了,还怕你不成,来人,给我上!”
健仆们举起棍棒,嗷嗷叫着往院子里冲,围观的百姓们见打起来,连忙呼朋引伴过来看热闹,更有甚者在拍手叫好,几个巡街的衙役就站在一边看着,有的表情麻木,有的幸灾乐祸。
锦衣小厮也是有些功夫和气力的,没两下就缴了薛蝌的械,举起棍棒就朝他大腿上砸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厮突然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随即便是一声歇斯底里,响彻云霄的惨叫。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们只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本能闪到街两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骑着暗红色大马的少年,带着一群身穿黑甲,手持各异兵器的骑士疾驰而来。
他头上的紫金冠和身上的四爪蟒服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金光。
贾瑜大赞道:“老李,这怕是有两百步吧?射的真他妈的准!牛逼!”
柳湘莲笑道:“公子,且看我的连珠箭!”,说罢,弯弓连发三失,把三个挥舞着木棍的健仆射翻在地。
“好!”
薛蝌看清来人,喜极而泣,大叫道:“世兄!救命!他们要抢琴儿!”
贾瑜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打手,冷声道:“人渣败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一个不留。”
这种为虎作伥,欺男霸女的畜牲他见得太多了,个个恶贯满盈,手上沾着鲜血,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原谅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送他们下地狱。
正好可以借此弹压金陵的地面,杀了这些鸡,儆一儆那些无法无天的猴子。
柳湘莲跳下马背,掣着鸳鸯剑,首当其冲,位怀清则抽出雌雄双股剑,紧随其后,惨叫声此起彼伏,剑剑一击毙命,在这两位近战高手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十几息后就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百姓们见杀人了,顿时尖叫着一哄而散,胆小的则被飞溅起来的鲜血给直接吓晕了过去。
贾瑜拿来画凋弓,抽出一支紫羽箭,全递给李纵,指着狼狈逃窜的吕公子,笑呵呵道:“老李,两百五十步,射中了我就任命你为都指挥副佥事。”
李纵接过弓和箭,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打趣道:“公子,我本来就是佥事,若是射中反而要被降官了。”
这位吕公子也是个大才,就这么沿着空旷的大街直直的跑,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避可能会降临的箭失,蛇皮走位也行啊,这种跑法完全就是个活靶子。
李纵拉弓如满月,略微瞄了瞄,松开紧绷的弓弦,“嗖”的一声,箭失离弦,几息后,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射的好,这把弓就赠给你了,我留着也是束之高阁,明珠暗投,怕是永远都不会有挽凋弓如满月的那一天,从今天起,我愿称你为神臂将军。”
李纵抱拳道:“多谢公子赐弓,也多谢公子赐号。”
文人士子们用表字,江湖侠客们则用绰号,有自己起的,也有别人赠的,比如柳湘莲就叫做“冷面郎君。”
位怀清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喝问道:“衙役公人何在?”
不远处的几个衙役见躲不过,只得畏畏缩缩的走过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以为这尊杀神会追究他们身为公人,却袖手旁观的责任,正暗暗叫苦,惊惧会不会被刀剑加身的时候,哪知道却等来了一段话,“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把这里清理干净,要是办不到,就和这些死狗一起躺着吧。”
薛蝌强忍着恶心,激动道:“世兄,你怎么来了?你来的太及时了!”
“说来话长,琴妹妹没事吧?”
薛蝌连忙道:“没事没事,她在后堂,世兄,那件事?”
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薛兄,以后我们俩不妨各论各的,你叫我世兄,我叫你大舅哥,如何?”
薛蝌大喜过望,高兴的直搓手,殷勤的把贾瑜往院子里请。
“老李,带兄弟们去吃顿好的,歇歇马力,我们两个时辰后再出发。”
李纵唱了个诺,留下十几名护卫守在院门口,让其他人都散到周围的酒楼各自用饭去了,一大群赶来的衙役把十几具尸首抬走后,开始往地上成桶成桶的泼水,拿着扫帚仔细清扫着,不到一柱香就完全清理干净了,除了空气中还有一股澹澹的血腥气,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来到后堂,薛蝌高呼道:“娘,妹妹,已经没事了,是贾世兄来了!”
薛宝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俏生生的站在廊下,看着迎面信步而来,满脸笑意的贾瑜,神情不由得有些恍忽。
“琴妹妹,别来无恙乎?”
薛宝琴抿了抿樱唇,轻轻的唤了一声“瑜哥哥。”
(薛宝琴这么受欢迎的吗?看来以后得多花点笔墨和心思写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