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前院。
“见过族长。”
“给族长请安。”
贾瑜甫一露面,六房族人们不分长幼尊卑,纷纷起身行礼,那上一辈的行拱手礼,平一辈的行躬身礼,晚一辈的行跪拜礼,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不必多礼,大家吃好喝好。”
贾瑜一边往里走一边拱手还礼,眼前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初次见面,不知名字,他们衣着朴素,普遍家无恒产,日子过得拮据,宁国府和荣国府里的荣华富贵,酒池肉林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祖上都是先宁国公贾演和先荣国府贾源庶出之子,成年后带着些许薄产出府另过,繁衍至今,他们虽然背靠贾家这棵参天大树,但是地位依然低下,不比两府的下人们体面到哪里去。
贾珍在位期间,贾家一片乌烟瘴气,蝇营狗苟,有些族人打着两府的名义,在外面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贾瑜上台后,很快便开始着手整治,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依律严惩了这些蛆虫,并且重新修改了族法,添了很多新规定进去,比如说族中女子未满十六岁不得婚嫁,随后又拟订了一系列的帮扶措施,重点照顾没有生活来源的族人。
有上进心的良善之辈有事做,读书也好,到宁荣两府名下的商铺工作也罢,确保不会有人没米下锅,没钱治病,挣扎在温饱线边缘,除此之外,剩下的他爱莫能助,他高尚不到散尽家产,让他们每个人都锦衣玉食。
经过清理,三四十个游手好闲、不干人事、偷鸡摸狗、劣迹斑斑的子弟被送到城外的田庄劳动改造,表现优异的,十年后刑满释,否则就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若是企图逃跑,继续不知悔改,他们将会被革除出贾家的族谱。
每个月光救助金和族学的花费,就要六七百两银子,走的全都是宁国府的公账,贾瑜的所作所为,比贾珍高尚百倍,对这六房族人,他仁至义尽。
综上所述,贾瑜在六房中的威望很高,受到族人们一致拥戴赞美,不分男女老少,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本分度日,不要再败法乱纪就好。
聚仙阁。
“老爷回来了!”
门口的二等丫鬟喊了一声,堂内数十名女卷停止交谈,起身以示迎接,贾瑜负手而入,身上的坐蟒服金光闪闪,整个人如同太阳般璀璨夺目,唯一不妥的是,他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林黛玉瞬间便发现了这点,目光中满是询问,贾瑜笑着说道:“刚才在上林苑闯了点祸,挨了几板子,没事。”
贾瑜坐到左太师椅上,对卜氏拱手道:“今天我托回大,和嫂子你平起平坐,给芸哥儿做回高堂父母。”
卜氏感激涕零,跪下来磕头,自己娘俩真是遇到贵人了,人前体面,人后富贵,现在过得日子以前都不敢去想。
贾兰和贾菌走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这两个后起之秀,最受贾瑜的照顾。
小门小户婚娶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贾芸和小红一身红妆,从外面走进来,跪下给坐在高堂上的贾瑜和卜氏三拜九叩,敬了天地,奉上孝茶,后被送进了他家的洞房。
六房那二十来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走上前依次福礼,口称“妹妹给族长哥哥请安”,贾瑜给这一大群远房堂妹每人送了十两银子,权且当做见面礼,另外还邀请她们饭后去会芳园里游玩,得此关照,她们受宠若惊,纷纷道谢。
十两银子对贾瑜不算多,对她们来说却不算少,她们可没有月钱拿,基本上都是和各自兄弟一起穷养的,这笔银子可以当做体己钱,补贴家用,或者裁上几身新衣服,买一些简单的首饰。
礼毕,女卷们皆到外仪门内入宴,林黛玉和薛宝钗她们则去了宁安堂,做为新郎官的“父亲”,贾瑜义不容辞的要到前院走一遭,他不好饮酒,遂以茶代之,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和族人们喝一杯,一圈下来,喝茶都喝饱了。
有几个族人恳求贾瑜给自家到了年龄的女儿做媒,贾瑜全应了下来,皇城司中司里那九个守备校尉年龄很合适,他们父亲皆是在扬州时战死的亲卫,此番正好再给他们安排一下终身大事。
“琮哥儿,有字否?”
贾琮躬身道:“请兄长下赐。”
“就叫世忠吧。”
贾瑜的两个字皆是景文帝赐的,他的高堂父母还要由景文帝做,他如今也给别人做了高堂父母,给别人起了字。
他是贾芸的长辈,对其有提携之恩,有资格做其高堂父母,他是贾琮的兄长,对其有再造之恩,二人虽然是平辈,但此举也不算唐突,只会彰显兄弟二人同心同德,情深义重。
宁安堂。
妻妾们和三春坐在大圆桌上,贴身丫鬟们太多,将近三十位,林黛玉只留了晴雯和紫娟二人伺候,其他人都打发到外仪门和六房女卷们一起入宴了。
“好端端的,又惹什么祸了?”
紫娟拿来软垫放在椅子上,贾瑜笑了笑,把今天做的荒唐事和盘托出,林黛玉扭了扭他的耳朵,嗔怪道:“活该,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胡闹呢。”
贾瑜道了恼,把上林苑内的美景和众人描述了一遍,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特别是那座皇家动物园,只可惜不能带她们进去游玩,他倒是想进去就能进去,林黛玉也可以,不过薛宝钗她们就不合适了,倒也不全是因为正房和妾室之分,主要是因为林黛玉身份超然,在景文帝和许皇后面前都可以坐着,若是只带她去,把别人都丢下,多少有点不合适,这种小事不值得区别对待。
众人心驰神往,唏嘘不已,表示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些海外异兽,只恨无缘一见,贾瑜笑道:“等我哪天去和圣上求个体面,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参观一番,不过那些畜牲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不太友好,我怕吓着你们。”
史湘云挥舞着小粉拳,拍着初具规模的胸口,说道:“它们要是敢跑出来咬人,我就把它们牙拔下来顽。”
她们八个之中,要数她最欢乐,说是女孩子,倒像个假小子,吃饭和走路都风风火火的,和端庄优雅的薛宝钗形成了鲜明对比,贾瑜很喜欢这一点,因此对她很纵容,希望她能永保这份天真和童心,不要被礼法约束太过。
至午时末刻,喜宴结束,族人纷纷散去,下人们随后开始打扫卫生,贾瑜那二十多个远房堂妹大部分都怕给他添麻烦,便跟着家人回去了,少部分有意留下来说话结交,嬉戏顽闹的也不好意思继续逗留,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对她们来说,贾瑜这个远房堂哥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若是能和他以及林黛玉她们交好,以后隔三差五过来看看,各种好处就会随之而来,这十两银子不就是?就像喜鸾和四姐儿一样。
林黛玉今天见她们俩身上没有像样的饰品,便动了怜悯之心,给她们俩每人一只玉镯子、一对金耳坠和一只小荷包,这三样加起来少说也得值个二三十两银子,薛宝钗又让莺儿回去拿了一些她没用过的胭脂水粉分给她们俩。
用完午饭,林黛玉她们和妙玉去了寂照庵,此处俨然已经成为宁国府里继天上人间后,第二个最热闹的地方,大家都喜欢去那里喝茶闲谈。
贾瑜把薛宝琴留了下来,问道:“琴儿,内兄出发了吗?”
“还没有呢,说明日一早就走。”
贾瑜握住她柔若无骨,暖呼呼的小手,笑道:“我到时候置酒相送,给他壮行,来,给为夫的伤处上上药。”
薛宝琴知道他的伤处在哪里,小脸微醺,低着小脑袋,两只小手捏着裙摆,开始忸怩起来,贾瑜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髻上闻了闻,由衷的夸道:“琴儿,恕我无礼了,你可真香啊,让我心猿意马,目眩神迷。”
她们八人中,要数她的年龄最小,尽管来的比邢岫烟和妙玉早,但贾瑜依然以“小老婆”来定义她,她有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如果林黛玉是沉鱼落雁,那她就是闭月羞花,纯洁无瑕,冰雪聪明,乖巧懂事,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
薛宝琴差点羞坏了,像猫儿一样,用小脸轻轻蹭了蹭坐蟒服正中间的龙头,两条藕臂环着贾瑜的腰,呢喃道:“哥哥,琴儿好喜欢你呀。”
贾瑜抱着这个只勉强到自己胸口的小丫头,心里怜爱不已,关系难免有远有近,一碗水永远端不平,他承认,除了林黛玉,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虽然在金陵府和西进的客船上,贾瑜和她有过不下双手之数的亲密接触,不过多是亲吻和拥抱,隔着衣服的轻薄也仅仅只是廖廖数次而已。
这件水粉、澹绿和白色相间的绣花小裙子和她可谓是相得益彰,把她的娇俏可爱,天真烂漫,演绎到淋漓尽致,直击贾瑜的灵魂深处,让他蠢蠢欲动,难以抑制的生出了其他的想法,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血气方刚,食髓知味的少年郎,说明白点就是非常好色。
正待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史湘云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把一样东西塞进贾瑜手心里,他低头一看,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金麒麟,被用一根红线系着。
薛宝琴连忙从贾瑜怀里钻出来,小脸红的好比西瓜瓤子,以袖遮面,转身欲走,却被贾瑜轻轻一把拉住。
“哥哥,云儿有两只金麒麟,一雌一雄,这是爹娘留给云儿的,这只雄的就送给你了,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以后再也不会受伤。”
说着,她从玉颈上摘下那只雌的,贾瑜接过带着体香和体温的雌麒麟,和雄麒麟一对,严丝合缝,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