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沟在当地是个禁区,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口口相传至今,大人都会告诫孩子,不要到黑龙沟里面去玩,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从小也是被父辈这样教育的。
除了老辈人的警告,每逢大雨,黑龙沟小河里都会冲出野物腐烂的尸体也在警示着黑龙沟的危险;另外,黑龙沟大部分时间浓雾弥漫,从沟口看进去,沟里总是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阿木尔甲和阿欧热布长大后,成立远近闻名的猎人,多少凶猛的野兽都丧生在他们的猎枪下,多少危险的悬崖峡谷在他们的脚下都如履平地。
两个人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被十里八乡的彝人奉为英雄。
有一天,阿欧热布从黑龙沟的沟口路过,听到黑龙沟里有一群箐鸡的鸣叫,心里痒痒的,但是又不敢进去。回到村子忍不住就去找阿木尔甲。阿木尔甲一听也动心了。
两个人一商量,我们都这么大了,什么地方没去过?这个黑龙沟就在家门口,反而从来都没有进去过。我们有枪,枪法好,子弹够,又有两条好的“撵山狗”,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两人脑子一热,把祖先的禁忌抛在脑后,挎上猎枪,带上长刀,牵上两条撵山狗,勇敢地冲进了黑龙沟。
刚进沟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沟里有薄雾,菁鸡还在旁若无人的引吭高歌。两人两狗沿着小溪慢慢深入沟内,草地上的草比较高,两个人怕惊动菁鸡,约束着撵山狗不要乱跑乱叫,弯着腰悄悄地接近森林。
离到森林约莫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突然阿木尔甲的撵山狗“阿豹”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在草地上团团打转;菁鸡被惊动了,扑簌簌地飞起来。
还没等两个人清醒过来,阿欧热布的撵山狗“花狸”也嗷嗷地叫起来,不断在原地转圈。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有猛兽逼近,端起猎枪,背靠背,时刻准备射击。
戒备了一分钟左右,没有发现危险,却看到两只撵山狗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好像已经不行了。阿欧热布急忙抱起“花狸”,热泪盈眶,不停地呼叫着“花狸”的名字,这可是救过阿欧热布命的撵山狗啊,然而不一会儿,“花狸”就在阿欧热布的怀里断了气。
阿欧热布回头看了一眼阿木尔甲,阿木尔甲也是泪水涟涟的抱着“阿豹”,欲哭无声。
两个人毕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此时也感觉不对劲,有些喘不过气来。阿木尔甲问了一声阿欧热布:“你觉得怎么样?” 阿欧热布应了一句:“有点气短。”
阿木尔甲果断说了句:“赶紧走。”
于是两个人抱着自己的撵山狗,急忙沿着来路向沟口退去。
回到村里,两人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几天都醒不过神来。
阿木尔甲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说是他们冲撞了“戳”和山神,请来了毕摩(彝族法师)给两人做了一场法事,拜祭了山神和“戳”。
两位战无不胜的猎人折戟黑龙沟。
心爱的性命相依的撵山狗死了。
两位猎人的心也死了,他们把猎枪挂在墙上,脱下撵山鞋,出去打工了。因为他们一看见猎枪,就会想起撵山狗,就会想起黑龙沟,勇气和打猎的念头就不翼而飞了。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了,说起黑龙沟,两位健壮彝族汉子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湿润了。
宋老师站起来要给三人的酒杯添酒,村主任接过酒瓶把大家的酒杯续满酒。
宋老师拍了拍阿木尔甲的肩膀,安慰他们说:“来,干一杯!谢谢你们的介绍,让我知道了黑龙沟的这么多情况,如果条件不允许,我是不会建议开发黑龙沟旅游区的。”
“黑龙沟背后的黑竹沟,在没有开发的时候,听说也发生过很多情况”宋老师询问般的看着酒桌上的几个人。
村主任点点头说:“我们也是听说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出生呢。听说刚解放的时候,国民党胡宗南残部30余人,仗着武器精良,穿越黑竹沟,入沟后无一人生还。”
“后来川南林业局、四川省林业厅勘探队,还有部队测绘队进入黑竹沟都遇到了危险,死亡和失踪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