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它退让,二口女不好咄咄逼人,只得再次催促,“最好快点,我可等不了太久。”
“知道知道,我也想早点穿上新大衣呢,”白粉婆一边笑着说,一边开始施法,“风儿吹,雪儿飘,地上一片白茫茫。不化冰,不化霜,残风扫过再飞扬。落肩头,恋衣裳,如胶似漆把根生。风乍起,雪却霁,吹落一副好皮囊。”
白粉骤停,暖风和煦,鹏鸟浑身笼罩白色光晕,发烫发痒,似乎真要应了这句吹落一副好皮囊。
白粉婆得意的瞧着,这件即将到手的鹏羽大衣正在缓缓成形,一种难以言明的激动正在悄然滋生。
就好像兢兢业业的匠人,在多天的辛苦付出后,看着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内心无比激动澎湃。
动不了了,鹏鸟的身体被什么粘住了。
“傻瓜,反应真够慢的,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要的东西还没失过手呢,”白粉婆自信满满。
“那你是不是该谢我?”那个不知是何鬼怪的女子突然开口。
“这情下回定还,”白粉婆回道,又对着鹏鸟说,“别费力了,乖乖的脱下这层皮吧。”
终于,鹏鸟身体上有一块皮毛脱落,这也预示着鹏羽大衣就要完工。
“什么情况?”白粉婆忽然脸色微变。
“不是我,”不知是何鬼怪的女子说道。
还有二口女,神情紧绷,如箭搭弦上,蓄势待发,“慌什么,还能跑了不成。”
原来不止是鹏鸟的皮毛在脱落,长羽也从皮毛上掉落,好好的一件鹏羽大衣就这么毁了不成?
看来远远不止,还有鹏鸟的身体分裂成无数的小块,就像凭空出现一把刀,把它切碎切碎再切碎。
“你是破不了的,”不知是何鬼怪的女子下半身冒起滚滚黑雾,黑乎乎地一片。
雾气消退,只见女子的下半身变成了一只大黑蜘蛛,上半身还是面容美艳。
如此,便也认出它来,是络新妇。
络新妇开口一吐,飞出一根几近透明的蛛丝,如一根长鞭甩过,虚空闪现出一张张早就布置妥当的蛛网。
参差不齐的蛛网以一根长蛛丝作依托,挂在虚空上,当真是天罗地网,不留死角,彻底包住了鹏鸟。
身体分裂成无数块的鹏鸟黏在了一张张蛛网上,别看有的蛛网细小,照样托住掉落下来的小块身体。
“万象一切,皆为白镜,四分五裂,似波逐动。碎空!”
话音刚落,整片空间一碎再碎,东零西碎不是结果,粉零麻碎才是目的。
络新妇再张嘴,口吐青烟,落下一只只小蜘蛛。
众多小蜘蛛有规律的分散开来,极有秩序的喷吐青丝,开始织网。
这一过程,如同一位书法大家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转眼,一张蛛网织成,不多不少正一丈,泛着忽明忽暗的青光,倏地飞去。
“慢点,别弄坏我的大衣,”白粉婆急忙提醒,看得出它对鹏鸟羽毛做出来的大衣是不惜一切都要得到。
“知道。”
就这一说一答的工夫,已经有鹏鸟分裂的不少零碎身体黏在了蛛网上。
鹏鸟极尽零碎的身体确实比蛛网青丝之间的空隙还小,但闪着青光的蛛网十分诡异。
在蛛网飞过去的时候,鹏鸟零碎身体压根动不了了,全粘在网上。
“快点,”二口女焦急催促。
三尸虽然进入五级鬼怪的尸骨,但也无法改变身体正在逐步消失的事实,这不又在催促。
看,一张闪着青光的蛛网大展神通,一来一去,一上一下,所有碎片都被一股脑儿黏在网上。
这就成了,这也坏了。
成了,鹏鸟已是釜底游鱼,十拿九稳,坏了,白粉沾网,风吹即破。
却也是多此一举,得不偿失。
果然,不等络新妇沾沾自喜,蛛网破了个大洞,恰好聚齐羽翅最后一块碎片的鹏鸟插翅而飞,倒叫络新妇瞠目结舌。
“不管了,我等不了了,”二口女飞快的冲向鹏鸟,后颈上的大嘴振奋的叫嚣着,“开饭开饭!”
干着急的白粉婆叹惋大衣是得不到了,留下一声长叹,消失在了原地。
这会,三尸的身体都消失了四分之三,哪还有时间再图别的。
什么华饰,什么滋味,什么淫欲,说到底统统都是身外物、过眼云,何穷之有,为得个一时,讨得个劫后余生,不值当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