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泠出了屋子,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屋子。把先前与沈夫人的对话,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破绽。“难道真的只是个有一面之缘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
正思索之间,小茉儿回来了。“姑娘,补品我亲眼瞅着炖上了。我怕时间太长姑娘等得不耐烦,就先回来回姑娘一声。”
“嗯。”瑞泠心不在焉地应着,“对了,刚才我去回太太话,听着她吩咐周妈妈说是有什么事要找你。”
小茉儿眼珠转了转,“要奴婢现在就去找周妈妈吗?”
瑞泠道:“太太说不是什么要紧事,让周妈妈自己捡个空去办就成。你也知道周妈妈是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要做的事情多得是。这会子她正忙着了。你急吼吼的当个正事去找她反而耽搁她做事就不好了。我不过嘱咐你一声,让你知道有这么个事,这几日时时瞅着点周妈妈,要是见她得空了想找你,就自己机灵点先开口,给她留个好印象。”
“姑娘说的是。”小茉儿道:“只要周妈妈心里对咱们印象好了,二太太这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你明白就好。”瑞泠笑笑。
这一日接下来基本无事,午间实在困得很,瑞泠睡了一个午觉。下午发了一回愣,就等着瑞清的消息。
小茉儿则时不时去周嬷嬷那边瞅瞅,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忙,所以没敢去打扰,周嬷嬷也没找过小茉儿,更没有出过门。
“还真是没什么意思的一天。”瑞泠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怀了身孕还真的容易犯困。
到了天擦黑,掌灯时分,一个小丫环找到小茉儿递了包封得很严实的东西,说是瑞清让人送过来的。
小茉儿拿回屋里放在瑞泠跟前,“这瑞大哥可真是姑娘亲哥哥,在府里的时候就三天两头的送东西来,到这里了还是一样。早上才送了补品,这晚上又送东西来了。”
瑞泠一面打开包裹,一面道:“爹爹娘亲死得早,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情分本就厚重。而现在这情况,哥哥他多疼疼我也是正常。”
“是。姑娘和瑞大哥的感情自然不是别家兄妹可以比的。”瑞清为了妹妹好也会时不时地私下打点打点瑞泠身边的人,小茉儿等人对瑞清的印象真的很不错。
包裹里头是一套精致的小孩儿衣裤,上面还放着一张纸。
“这是给小少爷准备的吧。”小茉儿道:“瑞大哥可真有心。不过他怎么还放个账篇子?难不成送自家侄子一套衣服,他还要记个账?”这有点小气了吧。
“这不是什么账篇子,”瑞泠抿嘴乐道:“哥哥是告诉我,他这衣服是他托人所缝的,原本还想找那人多做两套,结果去找人的时候却没找到。人家没在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哥哥说待得那人回来,一定多做几套,叫我不要为这些小事操心。”
“原来是这个事啊。我就说瑞大哥不是个小气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的侄儿了。”
“我饿了,你去端晚饭上来吧。”瑞泠道。
“唉。”小茉儿立刻转身去了厨房。
然而,烛光下瑞泠的脸色很快就凝重了。“哥哥居然没找到人?”这是巧合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七日的法会终结在一场《弥陀经》讲解之上,净意寺的小讲堂内,中间地而上一个个蒲团摆得整整齐齐,两侧则分别挂了两排竹帘放了座椅。这些座椅是留给出家人之外的普通民众的位子。可开讲之后蒲团上虽然坐满了僧众,两侧竹帘内却是空空荡荡,只有林玉竹带了小香、小趣占了三个位子,其中小趣还频频打着哈欠,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佛说阿弥陀经》乃是佛祖不问自说之经。”讲台上,圆慈法师正襟危坐,神态庄严,“首佛字,即释迦牟尼佛。从兜率降生王宫,为悉达太子。出家苦行六年,成等正觉者。若释其义,则佛字是梵语。此翻觉者,谓觉了性相之者。说者,以宣演得名,畅悦为义。四无碍辩为体。畅则畅出世之本怀,悦则悦众生之获益。阿弥陀是梵语,此云无量。以功德、智慧、身相、光明一切皆悉无量故。经者,释有多种不出常法贯摄四义。常者,三世不易。一切诸佛现如今如是说故云常。法者,十界同轨。四圣六凡由之解脱故云法。贯者,贯穿所应知义。若无文字,无以贯穿义理,焕然可观故云贯。摄者,摄持一切众生。若无语言,不能开晓众生出生死海故云摄。千叶良规,百灵常轨,诠真利物,目为经也。又此经。唐译为称赞净土佛摄受经。今为此名者,以佛名人所乐闻。又一切功德。言佛便周故。…………”
下坐众僧听得津津有味,个个都是虚心受教。
林玉竹是第一次听讲经,觉得新鲜有趣。偶尔一句半句还似有所悟,那一点灵光如醍醐灌在头顶,扫掉不少烦恼,心下如一片凉风拂过,清爽已极。
“觅心了不可得。一切业障,谁为要本。即心无所不具。一切功德,何弗总持。当总持而不立纤尘。有是即空之有。无根本而出生万法。空是即有之空。即有则不空。即空则不有。不空不有。惟是一心。不越一心。是名净土。”圆慈法师讲毕,合掌念佛行礼。
众僧也起身合掌念佛行礼。
小讲堂内顿时一片“南无阿弥陀佛”。
昏昏欲睡的小趣被这一片佛号声给惊了一跳,揉着眼睛问,“讲完了吗?啊~~~~!”接着就是一个没有形象的大大的哈欠。
“讲完了。”虽然也没多大兴趣还听不懂,小香到比小趣好得多,起码一直保持清醒。
“姑娘,我们还要去找圆法师吗?”小香问林玉竹。撇下二少奶奶一人跑来这净意寺,多半是想问问仙姑的事吧?
林玉竹摇摇头,“暂时还是不去了。反正我也要在这借水镇住下,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一业是想去问问的,但忽然又觉得还是不去问为好。心情如此反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于是,林玉竹三人行过礼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师兄,”变化成小和尚随侍在圆慈法师身侧的云适意小声道,“看样子那小丫头不打算来找你了。”
“嗯。”圆慈法师轻轻应了声。不来也好,要不又得撒谎犯口业了。起身离席,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我说师兄,”一到房间,四下无人,云适意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看看讲这经有什么用?除了寺里的人和那个小呆瓜都没个多余的。他们出钱到时挺大方,怎么这白听不要钱的时候反到不肯来了?”
“富贵学道难,这也正常。”圆慈法师平静地说:“他们所求的是人间的好处。何况他们正处在人生得意时,你这里突然要人家无欲无求,舍身求登西方极乐,自然没人愿意听。”
“是这样啊。”云适意转转眼珠,神秘兮兮地说:“那么我有一法,保证下次开讲经时必会座无虚席。师兄可愿听否?”
“你能有什么好法子?”圆慈法师笑道:“说来听听也无妨。”
“你下次别讲《弥陀经》了,讲个《财神经》,我保证他们统统都会来!”
果然!圆慈法师脸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笑容一僵,深吸一口气,“你还是说说,想好了怎么去秦家大少爷面前死了吗?”
“呵呵,”云适意傲骄地一昂头,“山人自有妙计,师兄无需挂怀。”
心中无奈,一声长唉,圆慈法师道:“但愿如此。”
话说,借水镇上有一位蔡婆婆。丈夫早亡,膝下亦无儿女,好在手上有两座空宅院,其中一套长年出租,赚得几个租钱,到也能维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