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均连日来忙忙碌碌,几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等到亲自把秦冒和沈夫人的棺材葬进祖坟,埋在了秦昂旁边,秦少均才真正地松了口气。那一直悬着的心也才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秦少均给秦冒和沈夫人上了香、烧了纸,又来到了秦昂的墓碑前。
“父亲,二叔和婶婶来陪您了,您不会再感到寂寞了。您和少原的计划原本就是一场骗局。请父亲不要在惦记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和少城吧。少原他真的太听您的话了。将来就算把他接回了青峪,我也不会把他放到您的身边的。”
说完,鼻头泛起浓浓的酸意,心底那一股无限的悲凉再也压制不住了。秦少均的泪水夺眶而出……
双膝一软,秦少均跪倒在了秦昂的墓前,继续断断续续地悲泣道:“父亲,您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难吗?您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担心只有自己一个人,我能不能撑下去?可是我不能倒。二叔,少城,婶婶,小泊远,还有林家妹子都看着我了,他们都需要我。我总在问自己,要是我倒了,我中计了,他们怎么办?他们怎么办?……父亲,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见秦少均往秦昂的墓前去,陶蓁蓁就让锦葵把仆人们都带回了府里。只自己一人留了下来。
“相公。”
陶蓁蓁来到秦少均身边。
“父亲说来还是被人给骗了。祖父魂魄托梦,父亲轻信也不奇怪。好在如今大家都平安。”
秦少均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擦擦眼泪站了起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但有一事,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就是觉得太亏欠玉竹妹妹了。”
“要查到父亲把仙姑葬在何处是比较麻烦。不过仙姑心胸宽大不是凡人,我们一时礼数不到,她老人家想必也不会见怪的。”陶蓁蓁猜到了秦少均的意思。
“我连给玉竹妹妹一个纪念仙姑的地方都做不到。真是羞愧。”
“父亲要对仙姑下手,总归还是要在秦家自己的产业内才好行事。这里的事既然已经完了,那么从明天起,我们便一处一处地查,必定会有个结果的。”陶蓁蓁握着秦少均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些过去。
秦少均看着陶蓁蓁失神了几秒,继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回去吧。”
说完,秦少均反握回陶蓁蓁,两人携手回了秦府。
回来后,秦少均并没有休息,而是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让陶蓁蓁把去林三姑选给段静母子的山洞修葺一番。
那个地方自从古先生说魂魄被带走后就没再派人把守,里面不知道跑进去过多少山兽,滋生了多少野草,想来应该已然是乱糟糟的一片了。
陶蓁蓁听了很不解,这段静和她儿子钱景从都被玉竹妹妹安排好了,这山洞已没有了任何意义,留着有什么用了?这还要修葺?那两个坟堆都没主人了,修好了用来做什么?
秦少均却是摇摇头。
“那段静母子虽已无威胁。但这表面功夫还是做一做的。才不会失了我秦家仁善之美名。父亲不在许久,此等看着虽虚的场面活,对我们这些小辈来说却很重要的。”
陶蓁蓁这才似有所悟。
“是啊。生意场上博得便是个信誉。若我们连来报仇的段静也礼遇有加,在别人看来必会是一个合作的好伙伴。”
“要是真没什么可弄的。就放一大一小两副空棺吧。时时两柱香,花红果品全摆上,也就好看了。”秦少均道。
“我知道怎么做了。相公交给我便是。”陶蓁蓁微笑着保证。
秦少均做的第二件事是把秦少城叫了来。
“兄长,有何事?”
秦少城身为人子,父母入祖坟必定是得去的。只不过见秦少均去了秦昂那边,陶蓁蓁又清场仆人,便知趣地一个人先回来了。
可没想到,这才到家没一会儿,秦少均又叫人来找自己,颇感觉有些意外。
“并没有别的事。”
秦少均示意秦少城自己坐。
“就是弟妹和小泊远已离开多时,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你这为人夫为人父的是应该去看一看了。前面因为事太多,我就把这茬给先放在了一边,现在大事已完结,你是不是该动身了?”
原来是这事。
秦少城轻轻一叹,“我是欠心儿太多,这些年太委屈她了。”
“你这次去到是可以把话与弟妹说开,不要顾忌什么了。云苓和婶婶的事全都讲给她听听。你们是夫妻,你不应该瞒着她的。当然如今也不用瞒了。你和弟妹若是不合,对小泊远又有什么好处?”
“是。兄长教训的是。我一定近快把她们母子接回来。”
秦少城虚心地听着。
“不。”秦少均抬手阻止道:“你去了便不用急着回来。在杨家住个一年半载再往回走也不迟。”
“为何?”秦少城好生奇怪。
“你这一去是要见岳父岳母的,难道你就接了妻子儿子急忙忙地赶回来?不在二老跟前尽尽孝心?身为半子,你也好长时间没去看过两位老人家了吧?这对外说出去,岂不是显得我们秦家教子无方,太不知礼数了?眼下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就当去陪弟妹和侄子散散心不好吗?”
“是我疏忽了。”秦少城道。
“再来,家里出了这么多事,这大院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想要让古先生彻底看看,或者拆些地方,或许新建点房子。这破土筑基,拆屋架梁的总得个大半年的功夫。小泊远还小了,吵着了总归不是好事。等全都弄完了,你们回来住个现成的,岂不是好?”
“这,有必要吗?”秦少城觉得堂兄的心情有点过了。
秦少均的双眉之间挤出了一个“川”字,淡淡道:“别的不说。韵兰小妹妹住的那院子是一定要收拾一下的。洗云阁也得另想办法。”
提到这两处,秦少城便无话可说了。只得道:“兄长有何想法?”
“韵兰小妹妹的院子扩大重新修建,洗云阁保留前面的房屋以做祭奠之用,后院全拆了。”
“这对曲大嫂嫂,……,好吗?”秦少城心下的感觉全然是一片愧疚。
“没事,我不是要把云苓忘了,我是要给云苓另造一处居所。了却前事,重新开始。”
秦少城这才胸口一轻,心情好了许多,笑道:“那便好。随兄长心意即可。我过几日就启程。玩个两、三年。兄长事情办完了,给我来个信就好。”
“自然。”秦少均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两件事交待完毕,秦少均到并没有立刻就做什么,而是好好地睡了两天,又清清闲闲地休养了大半个月才叫了古先生和陶蓁蓁,说是一起把这秦府转转。
陶蓁蓁是知道秦少均的心思的。所以,这一大早就起了床梳洗完毕,带着锦葵往书房走。
“少奶奶,这大少爷怎么总是住书房啊?这二太太的事都过去好久了,算上在借水镇的日子,尾七都过了。为什么大少爷还不搬回院子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