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功之人你也一并行文报上来,该有的赏赐还是会发下去,总不能寒了有功将士之心。”
赵知州不再说话点茶送客,韩靖知趣地请辞,诚惶诚恐地离开。
赵雍脸色恢复常态,这些个粗鲁武夫眼中就只有一己私利,给点笑脸顺着竿子就能往上爬。驭人如同驭马,鞭子甜枣两样都不可少,好在这韩靖是个知进退的,如今国事多艰,正该时常敲打好为国出力。
救下了三千百姓,这可是意外之喜,赵知州哼着小曲儿乐滋滋回到了后院,被夫人刘氏和女儿小珮逮了个正着。
“爹爹这是有何喜事?”
刘氏却是另一种态度,“人说位高权重的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看你爹那做派,果然是没有升迁的命。”
赵雍对夫人的讽刺不以为意,自己妻子性格强势,总是盼着自己能够高居庙堂,可偏偏自己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也不善钻营,仕途上没有太大起色,这么些年过去,不知不觉中就多了一些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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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雍哈哈一笑,“夫人息怒!非某浅薄,确实是有喜事!”
他把韩靖的回报简单复述了一遍,而后感叹,“实在没想到一小小怀戎堡中还有如此胆大心细之人,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算是个干才,若有机会倒要招来一见。”
“哼!不就是一粗鄙武夫吗?干的就是杀人求财的营生,有甚值得大惊小怪的?”
“夫人哪,慎言!有些事情你不懂的。”
“装腔作势......”
“哈哈哈哈......”
县衙,韩靖替人求官赵雍具名上报的事,通过特殊渠道很快传到了知县耳中。由于来人只是隔墙听到一些,说得语焉不详,郝伯冉颇为烦恼,背负双手在堂中缓缓踱步,细细思索其中的关窍。
某一刻,他停下脚步看向门外的随从,“来人,去把吴当彦请来,就说某有事相询。”军中的人事他所知不多,手上只有一个吴当彦可以派上用场,虽然心里对其人也百般不屑,但便如夜壶,需要时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了。
身形稍显痴肥的吴指挥来得很快,在门口抹掉身上的几片雪花,颠着脚步进入内堂,规规矩矩叩拜行礼,“县尊急招小人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姿态不错,显然上次敲打是成功的,“起来罢!我且问你,怀戎堡有一都头王璞,之前可曾识得此人,其人秉性如何行过何事,你可知晓?”
吴当彦连连摇头,“县尊当面,小人不敢胡乱开口。说起这王璞,小人确实未曾谋面,不过军中倒是有些传言,说此人之前是民夫出身,随韩靖勤王杀了不少女真人立有大功,便从民夫直接拔为都头。听说怀戎堡守卒七日一休,其余时日不论寒暑练兵不辍,而负责操练的也是这王璞。水泉堡近几日大兴土木安置流民,据说也是此人居中操持......”
“日日练兵?可不要是以讹传讹?”柳青第一个表达了怀疑,以他的经历和见闻,这样的说辞可谓天方夜谭。
吴当彦连忙辩解,“县尊,柳先生,此事可不是小人信口雌黄,小人麾下便有出自怀戎堡的山民,说是那怀戎堡早晚都有人带队出来,动静极大,堡中校场也是杀声震天,水泉堡翟世成那里也是一般无二。”
“哦,居然还有此事!”郝伯冉神情严肃,下意识地抚动长须,沉吟片刻再度发问,“你可能与这王璞搭上话?”
吴当彦不住摇头,“这韩靖面上和善,却极为护短,小人方才被他讹了几百冬衣,实在是不愿与他那里惹上干系!”
郝知县面上不悦,当即把吴指挥撵了出去,回头看见柳师爷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便也笑着相询,“柳先生对此事怎么看?”
“不到一年时间,由民夫擢升至指挥,该是个可用之人。如今边事再起,何不顺势收至麾下,有了亮眼军功,县尊迈入朝堂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何必让那赵雍拔了头筹。”
郝伯冉抚须颔首,“赵雍素来不理军务,此番行事必是有此打算。前有王子纯主持熙宁开边,后有章质夫平夏城大捷,二人皆以军功入枢府,可谓羡煞旁人。可惜怀戎堡那韩靖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不知柳先生可能助我收服这王璞,为我驱策?”
柳青潇洒地展开折扇,就势扇了扇,配合着三缕寒风中飘动的长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自古酒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多少英雄好汉折戟于此,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都头,倘若不够,再以权位诱之,必然手到擒来。”
柳师爷说得自信,郝县尊听得满意,而对这一切尚且懵然无知的王璞,此时还在堡中推行着他的各项计划,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打起了他的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