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帝的拖字正好相反,展平在面对到皇帝的时候,用到了一个字,“逼”。
一向谨慎本分的展平,难得展现出来那种本性,难得表现出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尤其是刑部的官员,现在都在避免着看见展平,展平最近十几天都没有回过家,他一直都在刑部的天牢里面坐着。
展平以前就只有情绪真正无法控制的时候,才会选择去到天牢里面,哪怕是他,其实一直都觉得,那里不是正常人应该长久待得地方,
皇帝看着站在下面的展平,心中烦躁的感觉越发严重,对于皇帝来说,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就是别人一直在那里烦着自己。
看着展平在那里又站了半个时辰,皇帝终究是忍不住了,对着他说道:“到朕的身边来,朕和你谈一谈这些事情。
既然你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你想要朕给你一个机会,那么朕就给你这一个机会。”
展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急迫,至少应该展现出他的工整。
皇帝说道:“你想做什么事情,你现在就说。”
“臣希望陛下能够让臣彻查这件事情,哪怕是司徒家那边受到了创伤,臣也希望陛下能够给臣这样一个机会。”
皇帝看着他的脸,看着那张已经衰老的脸,说道:“你觉得,朕会答应你这件事情吗?”
展平平静地说道:“臣应该回答会,可臣知道,陛下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证据。”
“你是刑部尚书,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除非你硬要司徒殿去刑部的大牢里面,不然你就做不到。”
“只要陛下能够答应臣,臣就可以让他去那里。”
皇帝拍案而起,说道:“你觉得朕会答应你吗?展平,展乘风,你以为朕只是你展家的皇帝吗?”
“陛下,臣有怀疑司徒家的权利。自然,臣就有怀疑司徒殿的权利,那么臣就可以带司徒殿去到那种地方。”
皇帝冷笑着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逼着朕,给你一个权利,借此去对付司徒家。”
“臣没有,臣如果做了这件事情,那么陛下可以通过这件事情制裁臣。臣只是怀着一个该有的态度,才会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这么去做。”
皇帝质问他说道:“你敢说你一点私心没有吗?展乘风。”
原本回答事情都是不假思索的展平,这次终究还是没有痛快地说出口,他说道:“我有私心,没办法的事情,我终究也是个普通人,我终究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感情,我是不能连这种事情都会保持公正的。”
“那你就不要和朕说这件事情,你觉得朕是那种人吗?”
展平说道:“还请陛下扪心自问,陛下能不能给臣这种私心。”
皇帝看着展平,想要骂他,却骂不出口,他发现展平的所作所为,说到底都只是一个父亲的私心罢了。
许久,皇帝闭上眼睛,说道:“你尽管去做吧,至于你想把这件事情变成怎样的事情,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臣领旨谢恩,那臣就此告退了。”展平跪在地上之后说道。
等到展平离开之后,皇帝把自己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开始破口大骂。
整个大殿之中,就只能够听到皇帝大发雷霆的声音,这样的场景不少见,可也不常见。
对于皇帝这种人来说,生气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他本来不应该生气的,因为说到底,这件事不是他的事情,是那些臣子的事情。
发完脾气之后,皇帝喊道:“来人,去把司徒上柱国喊道这里来。朕有事情要找他。
东西不用收拾,你们也不用进来,让朕冷静一会儿。”
夜深了,皇帝坐在大殿之前,赶走了自己视线之内能够看见的所有侍卫和宦官。
皇帝身边的那些人驾轻就熟,早就知道皇帝的习惯,索性没有耽误皇帝太多的时间。
他看着远处的映入眼帘的宫殿,从左边看到右边,然后从右边再次看到左边。宫阙林立,楼宇耸立,他是这个地方唯一的主人。
司徒正德坐到他身边,说道:“陛下怎么又坐在这种地方了?陛下上次坐在这里,还是在去年冬天那场大雪之前。”
“朕只是有些累了,知道朕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朕都去做了。”
“陛下,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像是我不可能直驱匈奴老巢那样,您也不能总要求自己事事完美。”
皇帝长叹一口气,说道:“是啊,展平这种人都会有私心,何况是朕这种本就轻薄不堪的帝王呢?”
“臣所料不错的话,展尚书是想带走阿殿那孩子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正德笑着说道:“那孩子自己和我说的,其实在这件事情开始之前,那孩子就和我说了很多的话,陛下。”
“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好。那朕就不用和你费口舌再说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