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一开始是有皇帝提起的,但是皇帝一开始对待这件事情就没有太多的谋划,真正的谋划还是我做的。
所以陛下最多就只能够算是出谋划策一半,所以不存在我觉得皇帝的做法对不对的说法。”
司徒殿皱着眉头,眼神当中透露出来一丝不甘和愤怒。这是他在司徒正德面前第一次表现出来愤怒的样子,他说道:“可是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这对于西北军来说,是丝毫好处都没有的事情。”
老人的神情也变得愤怒起来,他也愤怒地说道:“老夫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给你这个孩子说了?
你不要觉得现在是北辰阁阁主,是文宗,就能够插手老夫的事情。”
“您当我想插手这件事情吗?还是你觉得我就只是个当年那个司徒殿?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是您也不能把火气都放在我身上。”
司徒正德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也不愿意这样,可是这次的事情还是很让人烦心,老夫知道我现在有些失态了。可是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好吧?老夫真的不想讲这件事情了。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生!夫子其行可矣!”
司徒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所以我就不去管这件事情吧。”
“不是不管,你要参与这件事情,不管是陛下让不让你参与,你都要参与到其中。
只是不管这次是谁因为你而死,你都不要太过伤心,他不是因为你而死的。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晋书·列传三十九》当中记载,敦之举兵也,刘隗劝帝尽除诸王,司空导率群从诣阙请罪,值顗将入,导呼顗谓曰:‘伯仁,以百口累卿!’顗直入不顾。既见帝,言导忠诚,申救甚至,帝纳其言。顗喜饮酒,致醉而出。导犹在门,又呼顗。顗不与言,顾左右曰:‘今年杀诸贼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既出,又上表明导,言甚切至。导不知救己,而甚衔之。敦既得志,问导曰:‘周顗、戴若思南北之望,当登三司,无所疑也。’导不答。又曰:‘若不三司,便应令仆邪?’又不答。敦曰:‘若不尔,正当诛尔。’导又无言。导后料检中书故事,见顗表救己,殷勤款至。导执表流涕,悲不自胜,告其诸子曰:‘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我是没有参与到杀人的行动中,可是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我而死的。您这让我如何不考虑这件事情?”
司徒正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不管是不是因为你而死,你都需要知道一个道理,他是因为我而死的。
是老夫的想法,他也已经同意这件事情了。所以你不要这么想,他就算是死,也是我导致的,和你的关系不是很大。”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会成为您和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
司徒正德摇了摇头吗,说道:“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很多无法解决的事情,这种事情就像是天边的云一样,看得见却不能够有任何的改变。”
“我明白了,只是陛下说没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司徒正德摇了摇头,说道:“差不多就是年前,但是具体时间要看陛下那边的想法。”
长安二十年冬天,不过是十月末,大郑就已经是一副寒冷凄清之意,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肃杀的情况。
司徒殿和司徒正德一起去了西北军,名义上是司徒殿去西北军那边代表太子慰劳军士,可是情况看起来像是那种走向刑场。
走的那天,司徒殿给太子写了一首诗,有些讽刺皇帝的味道,但是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傍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司徒正德坐上马车后说道:“你这首诗不太好吧,有点讽刺陛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