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殿两人出现在西北军境内时,陈风战的心是凉的。当他听到司徒殿要来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他始终没用想到会是这样凄惨的场景。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长安城流亡而来的乞丐,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不说,就连两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污渍。
陈风战看着神色略带着疲惫的两个人,问道:“这一路上是不是凶险万分,不然二位的脸上,也不会是这般困苦的表情。”
司徒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局面,我知道会死很多人,上下不过是十余人,却没想到居然死了百余人。
他司空尚华是疯掉了吗?真要把大郑变成他司空家的一家之地吗?难怪祖父当年就说过,司空尚华这个人是不可以轻信的。”
“不可轻信,上柱国的这个评价还是太过于中肯的,换做是我的话,恐怕连这种话都不会说出来的,司空尚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天底下除却他之外,就鲜少会见到这种低劣卑鄙的官员,那些官员或许是不要脸的样子,但是和他比起来,都还是要脸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卑劣成性的将军,按照道理来说,我当年还算是他兵法的信奉者,所以我还觉得他算是那种兵家大才,就算是有哪些地方不足,被世人诟病,可是他依旧是将军,是大郑少见的兵法大家。
只是当我成为将军之后,见识到了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人的光辉形象其实不管怎么吹嘘,都是会在人的眼睛当中慢慢放大的,人们总会觉得他们就像是自己心目中所想的那样光辉而又伟大,可是实际上呢?
你会觉得你的祖父是战场上所写的那样,是一个生杀予夺,毫不在乎士兵生死的冷血将军吗?我觉得不是的,你祖父可是大郑所有的将军当中,最重视士兵那一个人,是很少会有像你祖父那样的。
所以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那些最光辉最让人引以为傲的事情,是很少真正和他本人一样的,光辉是他们披在身上的衣服,而不是他们本人。当你没有看见他们身上那件衣服之后,你就会见识到他们最真实的一面,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是书上或者民间所描绘的那副样子,没有任何的光辉形象,甚至是不如一个最为普通的人,那样的人才是最真实的样子,只是大多数人的衣物都没有那么厚,他们知道那只是虚妄,可是司空尚华不一样,他是当中衣物最厚的,所以他在其他人的眼睛里,就像是一个真正成功的家伙。
可是你当皇帝是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吗?不然他司空尚华会在家里平静地度过那么多年吗?皇帝可从来不在意他们身上的那层衣物,那层衣物不过是皇帝所见到的一些虚妄,对于皇帝来说,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虚假的表象。
这里是西北军的人,换句话说,这里是我们自家人的地方,所以我也就不在意你身边的人,其实皇帝就是这世上衣服最厚的那个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比咱们这位陛下的衣服更让人觉得厚重,这并不赖陛下,只要是有野心的皇帝都是会在意自己的外在。
所谓民心者,其实就在于这种经营之下,如果陛下所做的时期是对的,却被某些不知道是何居心的人说成是错误的事情,而陛下的身上没有那一层衣物,那么那些民众自然是不会信奉陛下的所做的事情是对的,而是觉得那些别有用心的言论。
所以这种事情其实就是最有用的,只是大多数都不会像他这样,谁不在乎名誉,不可能没有会不在意的。、
只是做人不能够只有名誉的,名誉的事情无非就是些放在石头上的尊严,你要是还有那块石头,那你就可以在意自己的名誉,可是石头也会消失的,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所以你并不知道的是,人也会有背弃尊严的时候。
当你得到自己当时没有想过的事情时候,你就会发现尊严其实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人应该有,但是又可以放弃的东西。”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现在就不说这种事情了,无趣极了。我要去见太上皇,你们的人应该已经保护好他了吗?”
“在得到你命令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保护太上皇了,只是那里不是西北军的地盘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做出来这种事情?
现在看起来,这种事情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司徒殿摇了摇头,说道:“这是陛下的命令,陛下的意思是务必要保证太上皇的安全,其实你也应该明白,陛下的意思就是想让太上皇处于一种他能够掌控的地步,陛下其实是希望太上皇能够妥协到这种事情,换做是别人的话,皇帝是应该不会准许我们保护他的,而是你们亲自保护,我们的保护,换句话来说,就是一种体面,要是没有这种体面的话,那么太上皇现在就已经在你们的手上了。”
“这个道理我就明白了。当我来这里的时候,陛下的意愿我就清楚了,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让太上皇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