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小事,动辄就是破口大骂。
对于宁水生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宁萌早已习以为常。
从宁萌有记忆伊始,家里虽然就只有她和她哥两个孩子,但宁水生极度的重男轻女,从不曾给过她好脸色,每天非打即骂。
也就是他瘫痪了,再也不能随意打人了,宁萌的日子才好过点。
至于挨骂,被他骂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宁萌随他便。
在宁水生的暴躁咒骂声中,宁萌只想知道,她是重生回到哪年哪月哪日——
最重要的是,她是否赶得及纠正她的命运!
对的,没错,她重生了。
重生回她出嫁前的九零年代。
别的她不敢强求,至少重活的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嫁进那个魔鬼一样的林家了!
宁萌拳头紧握,心头激荡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倏地,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将她震醒。
宁萌一颗心吊在半空中都还没有落到实处,门外就响起宁水生熟悉的叫骂声,“作死啊!你这败家子,踹坏了门,你出钱修吗?”
自从摔瘫痪了,不能挣钱后,宁水生就钻到钱眼里一样。
张口闭口都是钱。
踹门进来的宁超,显然早就习惯了他爸这德性,满不在乎地接口道,“嗤,这不是还没有坏吗?”
“对了,妈,你做了什么吃的,快点端出来,我都快饿死了都!”
“喏,都在饭桌上了。”
“就素菜面条啊?!”
宁超看了一眼饭桌上那盆看不见丁点肉腥的面条,顿时胃口尽失。
就在他扔下碗筷,打算从张蓉芬手上哄骗点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吃吃喝喝时,眼尖地瞄到了张蓉芬放在碗柜里煎得焦黄油亮的荷包蛋,二话不说拿出来就开吃。
吃着,他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埋怨道:“妈,你这就过分了吧?给爸煎荷包蛋就算了,怎么还偷偷藏着两个不给我吃,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张蓉芬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你妹不是受伤了吗?我寻思给她煮个鸡蛋补补。”
这年头,虽然不是饥荒年代了,但是在宁萌这边的农村,很多家庭都还是只能吃青菜咸菜配白粥或米饭,肉菜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客人来才能吃上的。
鸡蛋是自家鸡生的,可是家家户户除了留下孵小鸡用的种鸡蛋,剩余的都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哪里舍得吃。
眼看着宁超一口一个,三两下就吃完了那两个荷包蛋,张蓉芬看得有几分心疼。
“补什么补?!要补也是给儿子补!那赔钱货做出和野男人私奔那种羞家的事,打死她都活该!如果不是阿超去得及时,我宁家的脸面,早就给她丢尽了!”
张蓉芬话音刚落,宁水生一点都不顾及房内的宁萌听到后会不会难堪,筷子一拍,吹胡子瞪眼睛的狠声咒骂道。
无论旁人如何夸奖宁萌乖巧听话,在宁水生眼中,她就是个讨债鬼、赔钱货。
说到这个,宁水生还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又开始不停地高声咒骂起来。
宁母张蓉芬,本就是一个没什么文化,木讷没有主见的农村妇女,自然是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说儿子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和肉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在张蓉芬心里,女儿的分量是远远抵不过丈夫和儿子的。
听着丈夫一声比一声高的训斥,张蓉芬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呼一下,更别说为女儿辩驳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