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身手灵活地避开,任由茶碗在地上砸个稀碎。
可把张蓉芬给心疼坏了。
家里拢共就这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待客器物,砸烂一个就少一个。
但这种场合,向来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她只得站在一旁当旁观者。
坐在中间的大队干部,可能觉得眼前这出家务事,闹得这样难看,不出面管管,实在不像话了。
他黑着脸,沉声呵斥:
“都是一家人,闹什么闹?!”
“有什么矛盾,鼓对鼓,锣对锣的,说清楚,我和你们村长都在这里,一定会秉公处理。”
大队干部严肃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威严,宁水生就算是再臭的脾气,也不敢在干部面前撒泼。
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大队干部看向宁萌:“你爸他们说你将属于家里的生意,交给外人,可有这一回事?”
“绝无此事。”宁萌断然否认。
笑话,宁家能有什么生意?
倒卖鲫鱼这个小买卖,是她自个儿倒腾起来的,关宁家什么事?
这吃相真的不要太难看了。
“怎么没有,你这些日子倒卖鲫鱼的生意,可不就是我们宁家的?”
宁超看明白宁萌是不愿意把钱给他的了,赶紧跳出来。
宁水生也在一旁哼鼻子:
“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转手就将赚钱的行当交给一个外人,也就你这吃里扒外的贱丫头做得出来了。”
他眼里对宁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大队干部整日处理各村的邻里纠纷,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刁民泼妇了。
没承想,有生之年他还会见到像宁水生这种,比泼妇更能撒泼的男人。
当着他和村长的面,骂自个亲生女儿是贱丫头。
他算是长见识了。
这种爹,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大队干部心里的天平,当即偏向了宁萌几分,口气很差劲地说道:
“说话就好好说话!开口就骂得这么难听,算什么长辈!”
大队干部明明没有骂宁水生,后者却像被人拔掉了面皮扔地上踩。
这算什么狗屁大队干部!
宁水生心里想发火的,但是又迫于对方是个官,他只得委委屈屈地收住骂人的冲动。
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心,他辩解道:“干部,你可不能光听宁萌那贱……丫头的狡辩!”
听听这话!
这哪是一个父亲能说的话。
这不是父亲,怕是杀父仇人吧?
“是不是狡辩,我心里有数。”
大队干部不想再听宁水生的污言秽语,转头看向宁萌,温声问道:
“宁萌是吧,对于你爸和你哥的投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宁萌听懂了大队干部隐含的,会帮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眼皮子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她可不认识这个大队干部,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会向她释放善意。
宁萌哪里知道,就因为宁水生刚才口吐芬芳外加胡搅蛮缠,无形中帮她在大队干部的心里,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