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各位叔伯婶娘的帮忙,谢谢你们。”
宁萌深深地对在场的众人鞠了一个躬。
齐锐妇唱夫随,也给在场的众人,用手绢托着糖,一捧一捧地派发喜糖。
好似那些糖不要钱的一样。
这种派糖的方式,是安平县娶亲当天,新郎给亲朋好友派喜糖的方式。
齐锐给众人派糖,既是谢意,也是分享自己“新婚”的喜悦。
别说,齐锐派发喜糖时的模样,真有几分新婚丈夫的感觉。
看着他脸上的灿烂笑容,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们是假结婚。
人们都喜笑颜开地抓了一把手绢里的喜糖,嘴里不停地说着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
听着这一声声的祝福语。
向来沉静而又阴郁的齐锐,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腼腆而又灿烂的笑意。
尽管他们的结婚证是假的,可齐锐心里,却奇异地有了一种,他和宁萌真的结婚了的感觉。
结婚了,从此以后——
他的家也就是她的家。
他和她,也是骨血相连的亲人了!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齐锐只觉得他的心跳,一下快似一下。
整个人就跟喝了高纯度的甜酒一样,又甜蜜,又醉人。
人群散去后,见证协议的大叔把自己手上的协议递给宁萌,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这份协议你自己拿回去吧。”
“这种协议是不合法的,我也能帮忙你骗一下他们,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所以送到县民政局存档的话,其实就是一句吓唬宁超和张蓉芬的鬼话而已。
这个大叔,果然是个文化人。
宁萌当然知道这种协议是不合法的。
血缘关系,哪能说断就断的?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法律意识,他们下意识地认为签了字的纸,就是作不了假的。
更别说这个时候断亲,还真是没有后世的复杂。
在后世,只要父母健在,所有的子女都有赡养父母的义务。
不分男女。
不论贫富。
绝不可能仅凭一张纸,就否决掉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义务。
但现在不是后世呀。
在这个年代,很多父母子女闹矛盾后,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算断了亲的。
这种家务事,谁也没有办法指责。
更何况,她是女儿。
在他们这个地方,女儿出嫁后,相当于娘家的一切东西都与她无关了。
以后回娘家,就是回去做客。
父母的生老病死,都是儿子负责,不需要女儿负责。
所以,这也是宁水生夫妻,会这么重男轻女的缘由。
诚然,宁萌可以理解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却不能接受他们把女儿当儿子人生铺路石的做法。
只想快刀斩乱麻。
所以宁萌钻了个法律的空子。
这也是为何,眼前这位大叔,看着她的眼神会这么复杂。
“我明白的,谢谢大叔。”
宁萌接过协议,清清浅浅地一笑,脸上看不到一点点意外的表情。
大叔分不清宁萌是不在意,还是法盲,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但总归,他是希望她过得好的——
这是个好孩子,她还那么年轻,不该被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磋磨掉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