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莫名其妙地看着像突然卡带了一样的雨果,想了想问道:“你debug卡住了吗?”
“哼。”雨果不屑地回答道:“我怎么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啊……我还以为所有程序员都经历过那种不停提示bug于是从头开始一行一行慢慢审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好再跑一遍程序结果跑了几个小时之后虚拟机卡住自动关机一切都毁于一旦的事呢。”
雨果:“……你以前不是个医学生吗?”
“是啊。”尤里说,“现在是个绑架犯。”
“那你为什么对程序员工作这么了解啊?”
“以前有个朋友干这行,后来绝交了。”
“贫富差距还是阶级矛盾?不都是加班吗?”
“他说我比我解剖的尸体还不懂人情冷暖。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尤里因为少了外套感觉有点冷,就换了个位置走到阳光下,靠着一根笔直的电线杆站住不动了。他又叹了口气,也像打了个哈欠,“我说他每天不是也和一群机器在打交道吗?但是他说这不一样,人类应该有人类的样子。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这也太过分了……”安妮下意识地说道。
雨果和尤里一起转过头看着她。
安妮:“……”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虽然你是个应该进监狱的绑架犯,但是至少你的朋友不应该这么说!”
“呃,谢谢你。”尤里礼貌地点点头,“但是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安妮问道,“如果是想要对教廷出手的话,只凭你们两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还不如现在……”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雨果老气横秋地打断了她的话,“还有八分钟,格雷沙姆就会抵达这个广场,他们的指挥官——是叫耶达吗?那个女人甚至还没有发现你已经失踪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雨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无所不在,无所不见。”
首都上空的监控摄像们永不止息地工作着。
安妮近乎本能地瑟缩一下。
在这样的时代,一个人的**和行踪真的能做到完全保密吗?
仿生人的眼眸闪过一道猩红色的光:“尤里,拿着你的刀。”
“……”
“等一下!”安妮揪紧了尤里的外衣,“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我感觉你们根本没有太大的仇怨吧!”
“我在仇恨里面泡了太久了。”雨果站起身从花坛上跳下来,走到安妮身边,“你体会过亲眼看同伴们被扔进焚化炉,而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零件都在腐朽的感觉吗?”
“你知道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着有人能够回头,结果却一无所获的感受吗?”
它忽而又意兴阑珊:“算了,你还小呢。”
“我就快成年了。”安妮低声道。
“对我来说很快,对你来说几乎是十分之一的人生。”仿生人道,“我知道人类的生命有多短暂,你只是和当初那些人留着相似的血,你不是他们。”
它认识的人早就在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
“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报复?”
“——”
为什么?
尤里想。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往好的方面想。”他安慰着看上去已经濒临绝望的小姑娘,“你不会死,他们只是睡着了。”
“不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睡着了。”尤里重复道,“有什么区别?”
安妮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是认真的:“怎么会没有区别?”她难以置信地说道,“死亡就是永远分别了啊?!”
“活着也可能发生这种事。”
“可是……”
安妮终于发现了面前这两‘人’不对劲的地方。
你无法否认他们身上属于‘人’的那一部分。
但是他们自己在否认自己。
“下手轻点。”伯蒂絮絮叨叨地说道,“这次只是试探,试探你明白吗?我不是让你用擒抱术……你用这玩意和棕熊扑树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格雷沙姆敷衍道,“下次一定。”
“……”
“你还是提前去警察局自首吧。”伯蒂说,“教廷也护不住你的。”
“我们好倒霉。”格雷沙姆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树丛中的摄像头,“希望耶达真的为我买了保险。”
“……你什么意思?”
“我有不详的预感,亲爱的搭档。上一次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子弹头离我的心脏大动脉只有三毫米。”
他没有理会伯蒂受到惊吓的苍白面孔,继续说道,“我们来捋一下吧,那次在动物园里,艾丽卡身边的人,你觉得谁最值得注意?”
伯蒂回想了一下:“穿着黑斗篷的那个人?”
“咦?”格雷沙姆说,“真难得,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是他。那人简直是个本体晦暗不明的怪物,他怎么不去娱乐圈演恐怖电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