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个特别眼熟的人坐在病床旁边正在削水果皮。
“伊戈尔……?”他迷迷糊糊地吐出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几秒钟后,男人彻底清醒过来:“伊戈尔?!你怎么会在医院里?”
他一下子坐起身,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还是给他一种用力过度的酸涩感觉,连四肢连接处的骨骼都仿佛老旧的零件一样嘎吱嘎吱作响。
伊戈尔没有立刻回话,于是尼克松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坐在灰发青年身边的披着黑斗篷的阿撒托斯。
久违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久不见。”伊戈尔叹息一声,“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但是我暂时不方便在人前露面,这次过来也是有困难想要请你帮忙。”
尼克松冷静的速度惊人的快,这也许也能称得上是朋友间的默契吧:“你说说看。”
“在这场爆炸发生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是因为一幅画像。”走出医院的大门之后,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伊戈尔的发顶,闪烁着璨璨的金,“他难道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向您表达什么意愿?”
“无所谓。”阿撒托斯冷漠道,“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只要直接找过去就行了。”
伊戈尔略有诧异:“在哪?”
“克明廷镇。阿瑟大概以为我是因为他才会对镇子里的教堂动手。”
伊戈尔惊讶的表情渐渐消退了,转而若有所思道:“您真的很了解他。”
“时间可以帮助你做到任何事。”
人类便不说话了。
好一会阿撒托斯才后知后觉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阿瑟也不再是我喜欢的那只虫子。”他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我以前也没喜欢过他……”
这听上去怎么这么像渣男发言啊!
阿撒托斯沉默了更久一点,然后徒劳地试图弥补:“……是很纯洁的关系,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你和他不一样。”
艹!
越来越奇怪了!
都怪雨果。
阿撒托斯毫不犹豫地把锅推给了仿生人。
“我明白的。”伊戈尔宽慰道,“您不必向我解释那么多。”
真的吗?
阿撒托斯狐疑地看着他,邪神本人对人类的思维方式有基本的了解,但是了解又不代表能够熟练应用,人和人之间还能分出来情商高低呢,这绝对不是他的错。
不过一般来说,情侣之间都会或多或少有点在意对方的前男友/女友吧?
虽然他和阿瑟完全不是这种关系。
但是伊戈尔一点都不介意也很让神失望……
如果雨果能探究到阿撒托斯的内心想法,一定会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麻烦啊?
没办法,前独居孤寡老神,脑洞总是比别的神大一点。
“请您放心。”人类温顺地说道,“我不会在这方面阻碍您的。”
什么阻碍?哪方面?
阿撒托斯脑内雷达骤响。
“即使是您拥有其他的眷者,或者对他们升起兴趣,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只是……”
“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阿撒托斯果断地打断他,然而想起阿瑟来又略有心虚,“至少在你出生后及走向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不会有第二个眷者。”
伊戈尔按着帽子转头看他,脸上带着点笑意:“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也避免了我必须和无辜的陌生人一决胜负的情况。至于阿瑟,他不算陌生人,我与他敌对已久,希望您不会介意我与他之间不可避免的战争。”
阿撒托斯眨眨眼:“我当然不介意,因为我也想要揍他。”
他后知后觉地问道:“如果真的有了第二个眷者怎么办?”
青年的脸上带着点半真半假的苦恼:“暗杀有违道义,先生,恐怕还是光明正大的决斗比较合适。我没有妨碍您的意思,只是有些时候向爱人展示比同类优秀的一面是生物的本能反应。”
“哦。”阿撒托斯语调平平地应了一声,看不出有哪里不对,“那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回家的路上他主动拿着(伊戈尔的)钱包去买了两只棉花糖,一人一神迎着暖洋洋的太阳在树荫下慢悠悠地聊着天回到了绿树掩映下的宅邸。
尼克松·伊夫林:我是个工具人?!
艾丽卡也许需要阿撒托斯出一本名叫《如何向神明学习理直气壮地装傻》的书,或者由伊戈尔写一篇类似于《不动声色稳住局面顺便调戏你的朋友/爱人并打击你的对手》的文章。
遗憾的是,小姑娘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这两位大人物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