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据说平溪境那位王爷又离境了。”一间路边酒肆,一瘦猴似的男子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和周围三位同行的镖师说道。
“平溪王爷?就那位走了狗屎的最年轻的王爷?”四方桌左侧一留着羊角胡的中年男子也是毫不避讳。
“对,就是他。”瘦猴似的男子双眼微转,看了看四周,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东江王暗地里发布了悬赏,活捉平溪王,赏黄金万两,良田百亩,还能在东江境内任挑一县做县令受其庇护……”
“得了吧,还活捉平溪王,这里是南唐,谁敢明目张胆对一位南唐王爷出手,就算真有那不怕死的,怕是还没近身就被他身边的高手给灭了。真有那实力能杀他的莽夫真不怕平溪境的疯狂报复?”右侧那位看着年纪偏大的镖师将手中长刀放在桌上,言语间略带鄙夷。
瘦猴男子随后说道:“那不还有东江王的庇护吗,在东江境内,想要……”
“想要什么?东江王的庇护?平溪境那般雄厚实力,若铁了心要杀一人,他东江王能护住?我可听说了,上次这位王爷还专挑东江境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愣是完好无损地回王府过年了。”年纪稍长的镖师不客气说道。
瘦猴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脾气也突然上来了,倔道:“我告诉你,我姐夫就是东江王府府中护卫,他说这次平溪王出行身边空无一人!要杀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易如反掌!”
“那怎的,难不成你还想去找这位王爷,抓了领功?”一直没说话的镖师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新来的镖师天真至极。
瘦猴般的男子斜瞅他一眼,脸色难看,却仍旧不服输,侃侃而谈。
直到酒肆老板上酒上菜后,那位年纪偏大的镖师才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早些吃完早些出发,镖头还在等着。”
提及镖头,几人瞬间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喝酒吃菜。
“几位爷是当阳镖局的吧。”
酒肆规模小,仅供临时歇脚用,此时老板瞧着也没了客人,便开口搭话。
“哟,眼力不错。”瘦猴似的男子略微得意。
当阳镖局,东南城中叫得上号的镖局。
年纪偏大的那位镖师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赶紧吃。”
“对嘛,赶紧吃,吃完好上路。”
一道突兀的男声自他们身后传来。
尽管四人中常年混迹江湖的两位镖师第一时间拔刀,但刚起身就不由自主闷哼一声,向后仰倒而去,脖颈处多了一道红色血迹,在地上捂住伤口挣扎,继而生机全无。
两位凡品三境武夫就此死去。
剩下瘦猴似的男子和那留着羊角胡的中年的男子恐惧万分,杵在木凳之上,动弹不得。
太快了,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甚至看不清他如何出手。他们也不傻,没有再去拔刀做无用之举。
酒肆老板此刻也被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双手撑着后退,在东南城城郊摆个小店的他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打架拌嘴他见多了,但哪见过一上来就抹人脖子的主。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看着眼前擦拭着带血匕首的面容苍白甚至有些病态的男子,三人木然点头。
“你们这一镖送的什么。”
“回大人……是一个人,蒙着面,听声音是位女子,出手阔绰,让我们护送回东南城,其余我们是一概不知,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留着羊角胡的中年男子还未说完就被一匕首贯穿喉咙,随后一挑,一颗大好头颅飞向空中,却被他接住。
面容苍白的男子身法挪动如同鬼魅,瞬间来到已经死透的羊角胡男子身边坐下,他刚坐下,那具无头尸体正好倒下。
他收起匕首,拿出一白色绢帕,仔细地擦拭着手的鲜血,缓缓开口:“我好像说过,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瘦猴似的男子浑身发抖,酒肆老板裆下更是打湿一片,嘴唇发抖。
“车马在哪?”
男子收拾完匕首,反手一握便是不见匕首踪影。
“回大人,就在后方官道。”瘦猴似的男子颤颤巍巍回道,神色很是紧张。
“带路。”面容苍白的男子随手将手中头颅一抛,正好落在酒肆老板的怀中,当即吓昏过去。
陈丕快速起身,第一反应就是想跑,不过马上就老实向后走去开路,他一凡品二境武夫,如何能逃脱?甚至连配刀都不敢去拿,马也不敢去牵,生怕被他误会自己想逃。
一刀要了自己小命可怎办。
面容苍白的男子一身青衣,头配冠帽,穿着讲究,加上一副好皮囊,看上去仿若一位体弱多病的小相公,不紧不慢跟在陈丕身后,明明每次只跨出一步,但下次再出现却是几丈开外。
待得其走远后,酒肆中,逃过一劫的老板此时已然不见踪影,留下一片狼藉。
……
东南城官道,一处荫凉,两辆马车停在道边。
十几位身穿当阳镖局服的镖师正各自或休整,或喂马,占位都极为考究,以马车为中心,几乎涵盖了所有死角,且两两之间隐约有互相呼应之处。
若有行伍之人此刻从高处望去,恰似一种简化版的军阵。
为首一人不曾下马,此刻正警戒四周,手中一杆长枪装上了枪头。
虽说是官道,离东南城也不远了,但马玄远此刻有些心神不宁,按理来说前去探路的四人应该是回来了。
走镖,自然是越谨慎越好,他这种**湖更是如此。
“头儿,他们四人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就算途中歇息耽误也不至于如此之久,这跟往常差得太多了,会不会是出事了。”
马玄远低头看着身旁的心腹,略微思考后,又半转身看了眼马车,见毫无动静,旋即挥手吼道:“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