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离从前堂赶去世子住处途中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过来贴耳说了什么,苏长离明显身躯微颤,二话不说就径直朝府门走去。
等他来到府门,看见那年轻人时,一路上酝酿满腔的情绪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已然故去的承德皇帝怎么都想不到他和宋安平的私下关系有多好,更猜不到他对宋宁视若子侄。
当初宋安平被陷害至死的消息传来后,苏长离整整一个月不曾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谁来劝都没用。
“小宁。”
千言万语,最终还是难言。
宋宁着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长辈,双手拢袖,身躯微弯,执晚辈礼,笑容灿烂:“长离伯伯。”
苏长离快步向前,伸手捏了捏他的双臂,连说了三个好字:“可是为了玉润。”
“那不能,我是专程过来看长离伯伯的。”
“你小子……都成王爷了,还这般,这次听说你出来身边可一个人没有,你说说你。”
“所以这不是来长离伯伯这求庇护了嘛。”
苏长离抚掌大笑:“好说好说,先进来。”
宋宁点头应下,随后跟上。
由离王爷亲自引路,就算是再漠不关心的人也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这一路来,宋宁被不同的目光所关注,却毫不在意,与之相对,他有几次想张口询问那位世子殿下的行踪,都被离王恰到好处给引开话题。
就这般来到主堂。
“小宁,你坐会,我突然想起你伯母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苏长离没由来扯了个借口开溜。
宋宁有些不明所以。
我就想问问那家伙到哪去了啊。
这位年轻王爷颇为郁闷地品了一口桌上的春茶。
甘涩之间,火候之间,都是极佳。
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哟呵,这不是谁谁谁嘛。”苏玉润不知何时来到堂外,还未走近就出声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哟呵,这不也是那谁谁谁嘛。”
宋宁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微微后躺,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架势。
“哟呵,几年不见架子大了啊,也对,那谁谁谁毕竟是王爷嘛。哎呀,忘了忘了,给王爷问安。”
苏玉润说着行了一记相当夸张的问安礼。
宋宁很是配合:“免礼,免礼,除了三跪九叩其他的礼我还真真承担不起啊。”
苏玉润上去就是一脚:“给你脸了是吧。”
挨了打的宋宁讪笑着扶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读过书的,有辱斯文。”
“这话从什么人口中说出来都不奇怪,就是个市井泼皮都还能稍微掂量掂量,你?”苏玉润大大咧咧,毫不顾忌地坐上主位。
“我怎么了?我是谁?南唐最年轻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宋宁正色道。
“嗯……一人?除了当今皇帝陛下,你长姐不算了?”
这般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整个南唐敢这般直言不讳的年轻人,已然是不多了。
“那就两人之下。”
“哦…你舅舅也不算了?”
“……那就三人。”
“咦?那你妹妹自然就不算了吧。”
“四人。”
“还有你老师……”
这次不等他说完,宋宁就出声打断:“行了行了,就我最下,行了吧……不过,再怎么下,也在你之上,毕竟,王爷总归要大于世子殿下嘛。”
苏玉润破天荒没有接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宋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挥了挥袖袍:“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的脸庞?”
谁知苏玉润竟然一往情深般说道:“这些年来,做这个王爷,苦了你了。”
宋宁心中一阵恶心:“滚啊,你大爷的,存心恶心人是吧。”
见反应不错,苏玉润也没了再挑逗他的兴趣,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说吧,王爷到我府上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