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剑大会前一个月。
在东越国的东方,有一座座绵延无尽的山脉。在靠近边关的群玉山脉的其中一座山峰上,有一位少年。
当这片天微亮的时候,少年便已经起来了,今天他要做的事情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像往常一样,少年将锅碗瓢盆拿出屋外放好,又带着一个木桶下山去,去到山下的那条清河边,先是洗漱了一番,觉得满意后又取了半桶水而后折返回去,再上山时顺便捡了些掉落的树枝,走走停停,一来一去,便是半个时辰。
待得回了上山,少年便开始生火,尽管他已经挑了不少干燥的木棍来生火,但这个时辰的露珠总是很多的,于是又是一刻钟。待得火势渐渐稳定后,他从袖中取出一块被洗得透白透白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而后起身向自家的茅草屋后面的菜园子走去。
山顶广阔,少年选了一小块区域,用了一片篱笆围起来,其中除了两间茅草屋之外,就是一块菜地,或者说是很小的一块平地。
山顶寒冷,不过视线开阔,周围的风景也很好,左边有片桃花林,右边是片竹林,最后方更是有一片花海,不过少年不怎么敢去哪里。
渐渐地,晨光初现,少年便借着这晨光来到菜园,摘了一些老一点的青菜。说是菜园,可品种极少,就几样白菜青菜,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藤架,上面结着不知名的果实,总的来说,这菜园穷酸得很。
回到柴火边,少年再次添了些柴火,让弱下去火势再度回转,做完后转身走进一间茅草屋,茅草屋甚至连个木门也没有,就只有一块孤零零的麻衣布遮掩着,随风飘摇,可想而知,雷雨天应该很是难熬了。
屋内布置很简单,只有几个很小的木桌,各配着一个木凳,其中一个桌子上放着三件折好的白衫,更多的则是一些各式各样的书,数量不多,但每一本都很厚,再有就是一些杂物了。
最里面是一小木床,木床不大不小,对少年来说可能刚够躺下伸直了,仔细看后明显能感觉到木床中间有些向下塌陷,连带着上面铺着一些稻草也凹陷进去,不过最上面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被褥还算是让人眼前一亮。
少年看着木窗,心中想着在这上面睡了也有十五个年头了啊,过了明天便是第十六个年头了。
稍微停顿,少年走向床边,从床底拖出了一个袋子,扎得很牢固,费了半天劲打开后,少年伸手抓出一把。
袋中装着一些米,但已经快见底了。
少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一小把米,眼中很是犹豫,过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米放了回去,快速地将袋子系上又塞回了床底,起身离开,可刚到了“门”口,少年又停下了脚步,挣扎一番后,掀开那块布走了出去。
可不出半刻钟,少年又再次走了进来,这一次没有犹豫,他果断地将袋子托出,抓了一把米,再将袋子系上,转身就走,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离去时边走边嘀咕:”还是得吃,还是得吃。“
如此过了两刻钟,少年终于是将早饭弄了出来,这时天也亮了一大半了,早饭很简单,但少年吃得很香。
吃过早饭后,他认真地将锅碗瓢盆都清洗干净,放回茅草屋的一个角落,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后,又再次走了出去,只不过这次带着个小木凳。
少年走到生火的地方,又加了加柴火,将火势挽回一些,随后将小木凳放下,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本书,就这样坐在火边看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本书了。
他这样想着。
转眼间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少年将手中那本好不容易看完的厚厚一本放入怀中,《偏居》二字显露了出来。
他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湛蓝吊坠,那吊坠造型很是别致,用一根细致到极致的金线系着,若不仔细看,就好像凭空吊着一般,说来也神奇,如此细的一跟线居然能承受住这枚拇指大小的吊坠。
少年摸着吊坠,心情放松不少。
半炷香后,少年将剩下的火苗彻底灭去,起身瞬间双脚有些微微发麻。
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阳光已经完全显露了。
“今天是……第三轮的功课吗......”少年望着天,喃喃道。
他长吸一口气,转身小跑进入草屋,再出来时,怀中的《偏居》已然不见,而是换成了一堆纸墨笔砚。
带着些许兴奋,他直接走向茅草屋前面的一张石桌,坐在自带的小木凳上,铺开纸墨笔砚,开始写着什么,神情很是认真。
而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过去,这股兴奋劲也过了,不过却是正午都过了。错误午饭的最佳时辰,少年反应过来后明显有些懊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匆忙收拾起来,手忙脚乱中,一张还未完全干透的手稿突然被刮起的一阵妖风吹落在地,少年有些头疼,连忙弯身去捡,但就在他即将捡起到那张手稿的之时,一只手突然伸出,却是提前一步抢拿了过去。
”师父!“少年不解地抬头,但在看清楚来人后,脸上的不解与些许惊诧消失不见,全成了笑容与惊喜。
那位被称作师父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袍,戴着一顶小冠,气宇非凡,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而他此时正盯着手中的那张手稿,纸上只写了一句:幽居亦遇见。
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同时有些有些意外,再看向少年时,少年已经双手抵住,行见师礼,一脸严肃正经。
中年男子坦然受之。
“你这句话,仿照的《偏居》?”中年男子待他行礼过后,开口问道,嗓音温醇。
“回师父,是《偏居》。”少年此刻不知怎的有些紧张。
中年男子看他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
谁知他不笑还好,一笑少年就更紧张了。
“没事,你能读到这本,还能写出这样的手稿,为师这是开心。”中年男子双手负后,边说便往前走去,少年自觉地跟在后面。
“我且问你,为师出去这半年,你可出过这座山?”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突然问道,没有转身。
“回师父......“少年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罢了,再且问你,这半年你可见过其他人……或者不是人的?“中年男子继续向前走着,已经来到了菜园中,仍未转身。
”回师父......“少年此刻又有些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