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苒苒话音刚落,只听榻上男人忽的笑了起来。
见闫琛如此昭苒苒心不由得往下沉,男人由刚开始的讽笑到肆无忌惮的嘲笑。
只听男人推开伏在身上的女人,起身不急不慢的朝她踱步走来,慢慢俯下身,修长的手掌捏住昭苒苒小巧精致的下颌。
他道:“我为什么要救呢?苒苒…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去救呢?”声音冷冽如冰霜,望着她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还有啊…苒苒你别忘了,我能不废除你的后位已是大度,你又是怎么还能得寸进尺啊”
昭苒苒浑身战栗,至此仍是不敢相信他的话语会绝情至此。
明明不久前他还不是这样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敷衍,厌恶总是毫不掩饰的摆在明面上。
她一直知道他对皇位有着无法究极的执念,尽管自己与他立场敌对,但在那日闫琛向她伸出手时,她是不曾管过这些的。
她以为闫琛也是爱她的,曾经在松山亭的约定仿佛还回响在耳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好像是三皇子伏诛的那几天,那时他已是顺利登基,寻了些借头,惩戒了家族中人,最后却是连表面和气都不愿意装了,直接下令抄家定远候府,若非她苦苦哀求。
怕是定远候府结局还要悲惨的许多,那时她以为哪怕是流放,只要大家还活着就好,现在祖母病逝,父兄生死不明…
她不想再如此下去了,她必须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挽救他们。
昭苒苒眼眶湿润直直的盯着闫琛的双眸,那双对她总是满眼爱意与宠溺的桃花眸,此时却是叫她看不透。
强迫自己接受摆在面前的残酷事实,昭苒苒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倒在地,身子伏在地面。
昭苒苒强忍着泪水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更咽沙哑开口:“已至此,臣妾恳求陛下能网开一面,哪怕是确认他们的生死也好……”
男人眼神微动,转身回到榻上,抱起昭月灵。
“皇后自身都难保,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男人开口讥讽。
言罢便不管跪在地上的昭苒苒抱起昭月灵便走向内殿。
昭月灵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抱紧男人脖颈,娇嗔起来:“讨厌~吓人家一跳,陛下真讨厌”。
媚眼如丝,眼眸流转间看向跪在地上的昭苒苒,娇滴滴的开口:“可是…陛下,姐姐还在这里呢,待会儿人家会有点不好意思的”。
穿着明黄龙袍的年轻帝皇,听到美人娇娇的诉状,也是立马语气不悦的开口:“听到朕的爱妃说什么了吗?
“要跪,也不要在这里碍了爱妃的眼,滚出去跪!”。
言毕,也不再多管跪在地上的昭苒苒,继续向内殿走去。
昭苒苒眼眸低低垂着,眼泪终是蹦不住,粒粒如珍珠般滑落,在地上晕开一墨又一墨的花,左胸口传出的空痛快要将她吞噬。
依稀还能听到内殿的动静,昭苒苒不敢再听下去,踉跄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殿外走去。
走到殿外,不顾云竹和青馥怎么哀求,昭苒苒固执的跪在长阶下,小姑娘自虐似的想着想要唤起男人残存的些许爱意,哪怕一点,都能救爹爹和兄长。
见自己小姐固执至此,云竹和青馥唯有陪着昭苒苒一起跪,将昭苒苒的大氅给她披上,唯恐她的身子有半点意外。
昭苒苒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天色渐晚,大雪不知何时又是下了起来,寒风凛冽中小姑娘的身子摇摇欲坠,昭苒苒意识逐渐模糊,眼前重影不断,但还是咬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
殿内烛光闪闪,闫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奏章,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他不敢去想,昭苒苒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是怎么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跪那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