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猛地坐起,颤声道:“你……你说我刘师哥已救出去了?”
方宇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难追。我答应你去救,自然救了。”
方怡道:“怎……怎么救的?”
方宇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下次你见你师哥,他自会说给你听。”
方怡吁了口长气,抬头望着屋顶,道:“谢天谢地,当真是菩萨保佑。”
方宇见到方怡这般欢喜到心坎里去的神情,心下着恼,轻轻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沐剑屏道:“师姐,你谢天谢地谢菩萨,怎不谢谢你那个好兄弟?”
方怡道:“好兄弟的大恩大德,不是说一声‘谢谢’就能报答得了的。”
方宇听她这么说,又高兴起来,说道:“那也不用怎么报答。”
方怡道:“好兄弟,刘师哥说了些什么话?”
方宇道:“也没说什么,他只求我救他出去。”
方怡“嗯”了一声,又问:“他问到我们没有?”
方宇侧头想了想,说道:“没有。我跟他说,你是在一个安稳所在,不用担心,不久我就会送你去和他相会。”
方怡点头道:“是!”突然之间,两行眼泪从面颊上流了下来。
沐剑屏问道:“师姐,你怎么哭了?”
方怡喉头哽咽,说道:“我……我心中欢喜。”
方宇心道:“他妈的,你为了刘一舟这小白脸,欢喜得这个样子。这浪劲儿老子可不爱多瞧。小皇帝叫我查究主使刺客的头儿,我得出去鬼混一番,然后回报。”
当下出得宫去,信步来到天桥一带闲逛。天桥左近,都是卖杂货、变把戏、江湖闲杂人等聚居的所在。
方宇还没走近,只见二十名差役蜂拥而来,两名捕快带头,手拖铁链,锁拿着五个衣衫褴褛的小贩。差役手中举着七八小麦杆轧成的草把,草把上插满了冰糖葫芦。这五个小贩显然都是卖冰糖葫芦的。
方宇心中一动,闪在一旁,眼见众差役锁着五名小贩而去,只听得人丛中有个老者叹道:“这年头儿,连卖冰糖葫芦也犯了天条啦。”
方宇正待询问,忽听得咳嗽一声,有个人挨进身来,弓腰曲背,满头白发,正是“八臂猿猴”徐天川。他向韦小宝使个眼色,转身便走。方宇便跟在他后面。
来到僻静处,徐天川道:“韦香主,天大的喜事。”
方宇微微一笑,心想:“我将吴立身他们救出去的事,你已经知道了。”说道:“那也没什么。”
徐天川瞪眼道:“没什么?总舵主到了!”
方宇一惊,道:“我……我师父到了?”
徐天川道:“正是,是昨晚到的,要我设法通知韦香主,即刻去和他老人家相会。”
方宇道:“是,是!”
跟师父分别了大半年,功夫一点也没练,师父一见到,立刻便会查究练功的进境,只有缴一份白卷,那便如何是好?
方宇支吾道:“皇帝差我出来办事,立刻就须回报。我办完了事,再去见师父罢。”
徐天川道:“总舵主吩咐,他在京城不能多耽,请韦香主无论如何马上去见他老人家。”
方宇见无可推托,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徐天川来到天地会聚会的下处,心想:“早知这样,这几天我赖在宫里不出来啦。师父总不能到宫里来揪我出去。”
还没进胡同,便见天地会们散在街边巷口,给总舵主把风。进屋之后,一道道门也都有人把守。来到后厅,只见陈近南居中而坐,正和李力世、关安基、樊纲、玄贞道人、祁彪清待人说话。
方宇抢上前去,拜伏在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来啦,可想煞弟子了。”
陈近南笑道:“好,好,好孩子,大家都很夸奖你呢。”
方宇站起身来,见师父脸色甚和,放下了一半心,说道:“师父身子安好?”
陈近南微笑道:“我很好。你功夫练得怎样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没有?”
方宇早地寻思,师父考查武功时拿什么话来推搪,师父十分精明,可不容易骗过,只有随机应变,说道:“不明白的地方多着呢。好容易盼到师父来了,正要请师父指点。”
陈近南微笑道:“很好,这一次我要为你多耽几日,好好点拨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