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道:“你们假扮蛮子,为的是捉拿他们?”
杨溢之道:“沐家跟我们王府仇深似海,上次吃了他们这大亏,一直还没翻本。这次在狗头大会之中又见了他们。
小人心下盘算,倘若在直隶闹出事来,皇上知道了,只怕要怪罪我们王爷,说平x王的人在京师附近不遵守王法,杀人生事。”
方宇大拇指一翘,赞道:“杨大哥这计策高明得紧,你们扮成蛮子生番,咕花吐鲁,阿巴斯里,就算把沐家一伙人尽数杀了,旁人也只道是蛮子造反,谁也不会疑心到平x王身上。”
杨溢之笑道:“正是。只不过我们扮成这般希奇古怪的模样,倒教公公见笑了。”
方宇道:“什么见笑?我心里可羡慕得紧呢。我真想脱了衣服,脸上画得花花绿绿,跟你们大叫大跳一番。”
杨溢之笑道:“公公要是兴,咱们这就装扮起来。”
方宇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不行了,我老婆见我这等怪模样,定要大发脾气。”
杨溢之道:“公公当真娶了夫人?不是给那些狗贼逼着假装的么?”
这事儿三言两语就说得明白,方宇便改换话题,说道:“杨大哥,我跟你投缘的很,你如瞧得起,咱们两个便结拜成了金兰兄弟,不用公公,小人的,听着可多别扭。”
杨溢之大喜,一来平x王正有求于他,今后许多大事,都要仗他在皇上面前维持;二来这小公公为人慷慨豪爽,很够朋友,当日在康亲王府中,就对自己十分客气,义结金兰正和他意。
杨溢之便道:“那是求之不得,就怕高攀不上。”
方宇道:“什么高攀低攀,咱们比比高矮,是你高呢还是我高?”
杨溢之哈哈大笑。两人当即跪了下来,撮土为香,拜了八拜,改口以兄弟相称。
杨溢之道:“兄弟,咱俩今后情同骨肉,非比寻常,只不过在别人之前,做哥哥的还是叫你公公,以免惹人疑心。”
方宇道:“这个自然。大哥,沐家那些人,你要拿他们怎么样?”
杨溢之道:“我抓他们去云南,慢慢拷打,拿到了陷害我们王爷的口供之后,解到京里,好让皇上明白平x王赤胆忠心,也显得兄弟先前力保平x王,半分也没保错。”
方宇点头道:“很好,很好!大哥,你想那摇头老虎肯招么?”
杨溢之道:“是摇头狮子吴立身。这人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听说为人十分硬气,他是不肯招的。我敬他是条汉子,也不会如何难为他。可是其余那些人,总有几个熬不住刑,会招了出来。”
方宇道:“不错,计策不错。”
杨溢之听他语气似在随口敷衍,便道:“兄弟,我你已不是外人,你如以为不妥,还请直言相告。”
方宇道:“不妥什么的倒是没有,听说沐家有个反贼叫沐剑改朝换代的,还有个硬背乌龙柳什么的人。”
杨溢之道:“铁背苍龙柳大洪。他是沐剑声的师父。”
方宇道:“是了,大哥,你记性真好。皇上吩咐,要查明这两个人的踪迹。你也捉住了他们么?”
杨溢之道:“沐剑声也到河间府去了,我们一路撮着下来,一到献县,却给他溜了,不知躲到哪里。”
方宇道:“这就有些为难了。我刚才胡说八道,已骗得那摇头狮子变成了点头狮子,说要带我去见他们小公爷。
我本想查明他们怎生阴谋陷害平x王,回去奏知皇上。大哥既有把握,可以将他们的阴谋拷打出来,那也一样,倒不用兄弟冒险了。”
杨溢之寻思:“我拷打审问几个无足轻重之人,他们未必知道真正内情,就算知道,沐家那些狗贼骨头很硬,也未必肯说。
再说,由王爷自己辩白,万万不如皇上亲自派下来的人查明回奏,来得有力。倘若我们装作不知,由桂兄弟去自行奏告皇上,那可好得太多了。”
他当即拉着方宇的手,说道:“兄弟,你的法子高明得多,一切听你的。咱们怎生去放了沐家那些狗贼,教他们不起疑心?”
方宇道:“那要你来想法子。”
杨溢之沉吟片刻,道:“这样罢。你逃进祠堂去,假意奋勇救你师姐,我追了进来,两人乱七八糟大讲蛮话。讲了一阵,我给你说服了,恭敬行礼而去,那就不露半点痕迹。”
方宇笑道:“妙极,我桂公公精通蛮话。那是有出戏文的,唐明皇手下有个他什么的有学问先生,喝醉了酒,一篇文章做了出来,只吓得众蛮子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