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听完顾南夏的讲述，几人心中也有了些底，司空宸与九谣合计再去一回碧落城，楚轩阳原也想一块去，奈何顾南夏在同雲府中毒之事也需要他来解决。

顾南夏说中毒与骨雀有关，楚轩阳也才从九谣那里知道六公主的另一个身份，只是，在他的记忆中龙锦月只来过一次，还是同龙淑吟一起，她哪来的机会下毒？还是……府里有什么人与她勾结？

总归是他府上的事，他是不好丢下不管的，便只得帮忙准备了行装物品，任九谣与司空宸一同去了碧落城。

第二回来就顺当多了，熟悉了一些，也好找些，据顾南夏说，那密室在城西的一个钟楼地下，他辗转数地躲藏，耳坠想必是不经意落下。

如今碧落城残尸遍地，百姓更加不敢出来了，整个大街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只觉得像是一座被屠尽的血城，教人心里不舒服，总觉得闷得慌。

九谣走近一具尸体，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此人身上无致命伤，但嘴唇干瘪发白，指甲泛青，应当是死于中毒，但他死状平静毫无痛苦之感，想必是被那铃铛控制。

她又去看了另一具尸体，很显然是被抹了脖子，但身体也有中毒之状，且像是同一种毒，不，据她看来，这应当不是一种毒。

结合之前的事来看，这些人想必和血月殿有关联，看他们的根骨与手上茧子的位置，他们更可能是普通的农人或一般的从商之人，大概率只是被血月殿控制的无辜之人。

九谣招呼司空宸过来，问他：“阿宸，当日你离开之时，城内有这么多尸体吗？”

司空宸摇了摇头：“我知道血月殿这些年做的勾当，知晓他们是无辜的，我尽量留了他们的命。”

“那难道是苏榆？”九谣问了一句，问完却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苏榆的身手是真的差，何况面对的还是这么多的失了神志的怪物。

“不会是他，他打不过的。”提到苏榆，司空宸仍是觉得慨然。

九谣知道他定是又在想池许的事，轻叹了一声，转移话题：“话说……我很想知道，这些事……还有雾诤六殿，朝廷都不管吗？碧落城宛若空城，百姓闭门不出，城主呢？为什么没人想要去城外求救？”

她上回来便觉得奇怪，碧落城也曾有车水马龙的繁华，如今城内城外许久未曾交流，即便官府不管，至少周边城池村落也能发觉不对之处吧？城内百姓既惧怕，又何不离去？

“阿谣，你可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银魂殿？雾诤六殿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但那银魂殿却是一把和稀泥的好手，他们看似无组织，四处分散，却能恰到好处地帮各殿处理麻烦事，”司空宸沉吟片刻，接着道，“这些事比你想的复杂得多。”

“你应当没什么机会接触朝中之事，但也该听说过官府奉命查的某些奇案，分尸，毒杀一类的，大多与血月殿有关，朝廷也曾派兵剿杀过血月殿，但朝堂之事向来牵扯甚广，血月殿势力庞大，朝中不乏有重臣与其勾结，再加上银魂殿在其中周旋处理……皇族不愿惹祸上身，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想必这碧落城早已是银魂殿干涉之下的弃城。”

九谣一时无言。

是啊，这些事向来便如此残忍，她不是从小便见识过了吗？利益纠葛间，亡国的姜国亦能因炎国陛下一句话复国，安说这碧落城不过一座商城。

“阿谣。”司空宸看出她内心所想，伸手揽了她肩，“我们无能改变这些事，但我们能完成力所能及的承诺。”

九谣点头：“嗯。”

司空宸低头，九谣便抬头看他，看着她蕴了无尽波澜的眸子，忽觉心动，他目光深邃而温柔，轻声开口：“我知道你一向坚强乐观，我的阿谣如今只是个小女孩，等你将来有了更大的能力，再来改变这些事，嗯？”

忽然被这个一向不正经的人如此认真地夸赞安慰，九谣蓦然红了脸。

“嗯。”九谣点了下头，随即反应过来，又道，“那我们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先办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