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山,杨执铜总管府邸,养心阁内。
夏勉轻轻踏步,紧闭门扉。
杨执铜全身白布缠绕,只漏出双眼,艰难转身,呵斥道:“还不快滚……”声音拉得很长,惶恐不已。
夏勉食指抵在嘴边,示意别说话,杨执铜紧紧捂住嘴巴。
厨子掣出青铜刀,笑嘻嘻走到杨执铜跟前。
“杨总管伤势还没好啊,”夏勉拉过一个杌凳,青铜刀放在其胸口,“这都几天了?
我算算,才两天啊,事太多,都过迷糊了。”
杨执铜大惊,瞳孔瞪得老大,颤巍巍说道:“是你!人……”
夏勉青铜刀架牠脖子上,好言劝谏,“嘘,再说去我就不高兴了。
行啊,老杨,老了,眼睛也够毒的了,这都能认出来?”
杨执铜跟随山神柄多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辈,很快镇定下来,“与我交恶,实力不弱的人族并不多。”
夏勉大敢惋惜,“一时疏忽啊,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
都认出来了,还能有你好活?这老家伙警惕意识也太弱了。
杨执铜视厨子于无睹,像个没事人一样半躺着,全然不觉得一介山神奴仆会将自己怎么样。
“你这般恣意行事,山膏大人知道吗?”牠说得慢条斯理,竟还有一丝慵懒。
牠这么一说,给厨子整不会了,老子是来弄死你的,关山膏什么事儿?
你这躺平又什么意思?老子是来弄死你的,尊重一下这个氛围,这个情绪,好不好!
夏勉脸一黑,一把摔到地上,杨执铜脑袋先是空白,随后全身如火灼般的疼痛传来,低吼道:“人奴,你想死不成!”
夏勉一脚踩在牠脸上,居高临下,“我看你是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暗杀一点都不好玩,厨子腹诽,随后提其杨执铜摁在三弯腿如意头圆桌之上,青铜刀插在脖子寸许外。
“不废话了,说!之前的人族被运往何处了!”夏勉逼问道。
杨执铜眼球一转,而后癫狂大笑,“你想救他们?痴心妄想,有我柄山巡山卫重兵护送,你休想得逞!”
夏勉掏掏耳朵,抽刀拍牠长脸,冰凉的刀片很快使其冷静下来,“费什么话,说!运到哪儿?”
明晃晃的刀片在杨执铜眼前晃动,牠很识趣的坦言:“萯(fu)山。”
“堪舆图!”夏勉说道。
“并无……”
夏勉耍起刀,离杨执铜的脖子越来越近。
“在我手中昆仑戒中。”老羬羊光速认怂。
夏勉翻出昆仑戒,贝壳模样,随后暴力破解真灵印记,元神寻摸一阵,找到堪舆图,大致浏览,了熟于心。
随后昆仑戒塞到怀里,问道:“南城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老缄羊沉默许久,沉声道:“我言誓天地,不可泄露一字一句南城之事。”
“嘿,我这暴脾气!”夏勉举刀腰砍。
老羬羊不躲不藏,厨子纳了闷了,突然骨头就硬了?
“山海天地誓,很高规格的咒言,即便死了,也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甭问了,知道也说不出来。”十五说道。
夏勉哦了一声,一刀解决了老羬羊。
杨执铜眼睛瞪得老大,捂着脖子,无力躺在圆桌上,现出原形。
夏勉将其一把抓起,塞到玉坠之中。
小黑绵羊探头想舔两口血,夏勉摁了回去,笑颜道:“脏,等会儿给你做蒜苗烧羊血,凉拌羊杂,水盆羊肉,酸辣鲜香,美滴很。”
小黑绵羊听得直流口水,夏勉转身如风,门扉开合间,两三步窜跳出杨府。
柄山山顶,会客崖亭,山神柄正解释安抚山神谷玺,兀自一顿,分心感应,不由一惊,杨执铜死了!?
祂分心两用,一道神念悄无声息出现在杨府养心阁,除了一桌冷掉的血,什么都没有。
掐指推演,也只是看到了易容化形的夏勉,陌生人一个。
就在祂继续推演追寻之际,脖领子被抓起,只得收起这道神念,赔笑山神谷玺。
“谷玺道兄,你这可就冤枉愚下了,吾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暗中捕猎山神同道啊。
吾只不过有所际遇,发点小财,涉及吾等性命之事,岂敢行为啊。”
谷玺松开祂的圆领袍,依旧咄咄逼人,“山海众神皆知,吾寻幼弟百余年,奔波各处,怎么恰巧落地柄山,恰巧就寻到了吴迪真灵!
莫不是说,有黑手做局陷害你不成!”
说到气头上,谷玺抬起陶罐大的拳头,目眦欲裂,有一股无名火起。
山神柄有意闪躲,卑微伏势,一众围坐山神,暗中传音,言笑晏晏,近距离吃瓜就是爽。
箕尾山山神琈(fu)起身拦下山神谷玺,躬身施礼,说道:“谷玺道兄,柄兄所言非虚,吾等与其为邻千年有余,其为人可信。”
熊耳山山神漆棕,也附和道:“谷玺道兄,吾可作证,柄兄真不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此事始末还需细查。”
双山山神谷玺扫视一番,其余山神水神大都作壁上观,只有眼前此三个沆瀣一气,同气连枝。
柄、琈、漆棕如此恭敬,主要是忌惮谷玺强大的实力。
祂们三个,乃至此间大多数山神都是海内诸神,只有几位是海外诸神。
海外诸神远离大荒,面临的险境更是海内诸神无法想象的,除了千年不散的道则暴风,和神出鬼没的殒神雷外,还有更加诡谲的时间长河支流倾泻。
远古乃至更久远的生灵会沿着支流降临海外,有时是力压诸天的狠人,有时是金戈铁马的军团,甚至是无形灵体,千奇百怪。
海外环境恶劣,时间与空间极不稳定,道则之力紊乱,甚至出现道则真空事件,覆盖整个海外。
但也同样有好处,对道则的领悟快于海内,也更容易获得珍奇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