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就聊到这里,”古聂撤了结界,把目光看向一言不发的霖瘾,笑道,“小瘾你怎么回事?回来不怎么联系我就算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找我帮忙,还是素元星找的我,你这么看不起你古聂叔叔了?”
“没有。”霖瘾摇摇头。
“那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和人打架了,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不、不是。”霖瘾阴沉着脸,不太乐意聊这些事。
古聂见他脸色不对,就拉过素元星,小声问道:“诶哟,他失恋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正好让霖瘾能听见,素元星摇摇头,道:“打架打输了。”
“难怪,脸这么臭。”
霖瘾闷不做声,转头就走出了宿舍,留着几人大眼瞪小眼,林佑道:“你们别笑他了,霖瘾哥哥好像有什么心事。”
“那灯塔之火你和他走得最近了,你知道什么?”
林佑也摇了摇头。
霖瘾心中的抑郁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的情况表明只靠学院、靠阿泽勒还行不通,他与其他人的想法也格格不入,始终有什么东西促使着他做别的选择,他需要更强有力的帮手。
天起了点雾,泛白的世界朦朦胧胧,看不清模样,霖瘾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天白得异常,不似正常天空,他察觉自己陷于了某种空间魔法里,可他并不慌,缓缓移动到了屋顶上,雾霭轻飘,里面隐约勾勒出了一个人影。
霖瘾拉下了脸,道:“又是你,找我什么事?”
一个方圆脸,卷着卷发的女人出现了,她衣着朴素,神情有些慵懒,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她道:“我说得没错吧?我仍然觉得,以你的才干,更适合和我一起,你会看到更多东西。”
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和调查尘瑶之死的成员莎玛长得一模一样,霖瘾多次试探过她,也没有结论,她期盼霖瘾成为她的伙伴,从一年前就不断找他。
“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古聂会前来找他们的消息她也早告诉霖瘾了,是希望霖瘾意识到即便是白阳城,也有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霖瘾又何尝不知道呢,但他想不通,古聂已经是白阳城莫为大法师之下的第二人,他的行迹也被透露的话,潜伏在白阳城的又是谁?
这次一如过去,女人仍没有给出答案,她道:“我不知道你还在想什么,你违抗你的老师之命,又与你的父亲不和,这些人都支持不了你接下来的路,难不成是因为灯塔之火?”
“敢动林佑,我一定会杀了你。”霖瘾面无表情的让人看着有些心慌,女人笑道:“别急,灯塔之火也是我挺看重的人,我们合作,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意想不到的帮助。”
“说来听听。”
“真是狡猾,”女人无奈一笑,“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事,知道这件事后你可以再考虑我们的合作。你一直在追查的尘瑶之死,与灯塔之火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话并没有让霖瘾多意外,反倒是心中某种困惑忽然坐实了的感觉,这份强烈的直觉准得让他惊讶,尘瑶之死已经过去一年多,几乎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古聂派人调查也没查到什么,这个女人还知道什么?
“证据呢?”霖瘾又问。
女人耸了耸肩,浅浅一笑:“没时间了。”
白雾散去,女人消失了身影,底下古聂几人出来了,他们与林佑道了别,古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霖瘾这边看了过来,冲他一笑,挥了挥手。
那女人很可能故意的,掐准时间,好让霖瘾迫不及待知道真相,就答应她的条件。
古聂与素元星离开了宿舍,林佑见霖瘾在屋顶,也瞬移了过去,落在了他眼前,霖瘾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前不久还是连语言都不通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可以短距离瞬移了,她的天赋,仿佛就是为魔法世界而生的。
他把她扶稳了,道:“进步真大。”
林佑道:“霖瘾哥哥在想什么?有什么困扰你的吗?”
“我在想一些和你有关的事。”
“是什么?”
她昂着头看着自己的模样,乖巧又可爱,让霖瘾忍不住有些坏心思,想和她开开玩笑,道:“在想,你什么时候长大~”
那样,我就可以拥有全部的你。
一个念头在霖瘾脑中一闪而过,好在他打住了没有说出口,他闭紧了嘴,出神的看着林佑。
这一幕,这一个念头似曾相识,金灿灿的光和纯洁的人,他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心思如风一样飘远了,没有源头任其摇摆,抓不住却很安详。
林佑对他说话说一半忽然卡顿有些奇怪,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见到雪花簌簌飘了下来,她惊呼道:“下雪了!下雪了欸!”
在霖瘾的思绪里,漫天的光,不是白色的,而是赤金色的。
纷飞漫天的雪随着冷风吹进阿泽勒办公室,一些回忆也不适时闯了进来,那时也是像这样的飘雪,学院进入了最凄冷的时候,大部分学生老师都已经回家,只剩了一些以学院为家的人。
阿泽勒也清闲得很,当上校长不久的他还不能很好适应学院,时不时有着弃学院而去的想法。
那天雪下了一整夜,积得很深,在办公室忙了一整夜教学办公的阿泽勒面无表情望着白雪,他在夜里收到了一份指引,是那神出鬼没的预言者留下的,他本不信预言的,但是那份预言出现在了只有他会在的地方,预言只有十个字“天降之子,护佑灯塔之火”。
看过之后,金色魔力凝成的字便消失了。
他百无聊赖的走在积雪上,想忘记预言者留下的字,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信那件事,可却把它记得很牢,多年来的经验告诉阿泽勒,这说明它一定会成真。
这段路是他不常走的,这儿是很偏远的一个地方,走出后往尽头走要走很久才能走到一个村子,极少的人会往这来,阿泽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可能是它比较清净吧。
走了不多久,他来到了出口,就在那儿,没有人会出现的地方,一个穿着简陋的小孩出现在那,直盯盯的看着他。
倒霉。
阿泽勒想走,但按着任性还是过去和他打了招呼:“小孩,你叫什么。”
“霖瘾。”
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名字,阿泽勒又问了一些问题,但只有两件事是明白的,第一,他叫霖瘾,第二,他是一个女人送过来的,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预言者。
阿泽勒第一想法便是这个,作为一名学者,他很有兴趣知道活了千年之久的预言者,到底是什么人,他盘着霖瘾多问了那个女人的事,可霖瘾什么也不知道。
在那冰天雪地里,他又穿得那么单薄,阿泽勒只好把他领回学院去。
到了学院,老师们迅速接受了这个小孩,把霖瘾当成是他儿子。
阿泽勒不会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预言,可见是有什么用意,霖瘾尚幼,除了他没谁愿意领养他。随着长大,他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忘记了,他是他儿子就好像成了事实。
时至如今,已经过去十五年,阿泽勒从未想起过这件事,现在他却突然想起了,想起近来的种种,阿泽勒对他的担忧越发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