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爷昨晚折腾累了,现在虽己日上三杆,依然躺着不肯起床。
他无事可做,也不知往哪里去。
他名叫钱横。幼时,他家也算殷实人家,因是独孑,父母十分溺爱,使他自幼十分自私,什么东西都要霸倒,连吃饭都要他先吃了父母才能吃。
大一点就混上了江湖,吃喝嫖赌骗是样样来,气死了父母,然后把家败个精光。
从此在江湖上打烂仗,在张树芳庇护下,和一帮狐朋狗友打架,收保护费,碰瓷,恐吓……混了个绰号叫“青杠棒”。
后来在黄田坝做俘虏回来,以前的弟兄伙早被仁义社打得烟消云散。
前段时间土改,他又分了田地,可他这辈子种地是不可能的。可惜这地只能自己耕种不能卖。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找到他幺爸,连欺带哄加恐吓,终于把地“借”给了幺爸五年。
昨天拿到钱,晚上就到君采楼寻欢。
彩霞出屋,一会儿端来点心和茶水放到床边。钱横吃一口点心,手却不老实地伸进彩霞裙子。
彩霞“嗞嗞”地笑,“钱爷还要再来不。”
钱横连忙抽出手:“不来了,不来了,昨晚到现在上了三次,遭球不住了。”
“就三次你都遭不住,那人家一楼四凤的不是不活了。”
“哦!”钱横指指夏平所在方向试探道:“他们还在?”
彩霞八卦道:“几个折腾了一夜,夏公子刚睡下,刚才妈妈还喊声音小点不要打挠他。他们四个陪他耍了一夜,今早上虽然头发散乱,但个个都很兴奋。看来昨晚上他们是耍高兴了。”接着叹一口气:“这种好事咋不喊上我呢?我不比他们差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钱横一晚三次的自豪被夏平的一楼四凤扫得精光。
没有了兴致钱横起床结帐,经过大厅时还听见妇人与客人们正低声谈论昨晚的事。
出了君采楼,无事可做的他来到赌坊碰碰运气,开始运气很好,不一会就嬴了7,8两银子,可好景不长,最后,连本钱一起输过金光光。
想借点钱翻本的,可哪个会借钱给他,他只好死缠,赌场护院认为他影响了秩序,把他叉了出来。
站在十字路口,他不知住哪里去?也不知晚饭在哪里找来吃。他环眼四顾,当看到润福缘茶馆时,心里有了主意。
茶馆里人不是很多,有的在打川牌,有的在摆龙门阵。有的眯着眼嘴里哼着川剧。
幺师明娃子勤快,跑前跑后为茶客续水接待客人。老板却在柜台里睉瞌睡。
钱横“啪”一声拍在茶老板头上:“店子不守,就晓得睡觉。”
茶老板一惊,刚想骂出声,认出是钱横,硬生生把要骂出的话咽了下去。
“钱哥,好久不见,发了财了。明娃子,给钱哥上茶。今天茶钱我请。”
“要球你请,老子吃不起茶嗦?”钱混混把衣服搭在肩上,赤着半身,露出凶狠表情。
要是以往,茶老板还真是怕,这些年,挣的钱被他们这些地痞混混讹去不少,但自从仁义社来了,整顿街面,混混被抓了起来,一顿板子,打得混混哭爸喊娘,并牵绳游街,混混们陪钱的陪钱,赔不起送去劳改,送到哪没人晓得。有的说送到彝区当奴隶去了。
茶老板想通了这些也不怕他了,:“那敢情好,明娃子,钱哥发财了,以后钱哥的茶钱你一定要即时收,不然就是不给钱哥面子。”
“哎,晓得了。”幺师明娃子答应得到干脆。
钱横脸青一阵白一阵。这世道己经变了,以前看到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出的茶老板,都爬到头上屙屎了。
看到钱大混孑吃瘪,茶老板心里硬是爽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