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震醒了雷震天,从运转功法中退出,站立起身子,望着脸色愈加暗淡的雷坤,眼眸中闪过焦急,随后便来到大堂外。 此刻在这诺大的院子中,整整齐齐站立了几十人,在这几十人前还有几名妇孺跪在地上。 这几名妇孺,雷震天极为熟悉,她们都是胡德的家人,曾今与自己也是交情深厚,望着哭哭啼啼的妇孺,雷震天开口问道:“可曾找到解药?” 面对雷震天的询问,白发苍苍的陈恒,皱紧了眉头回道:“总镖头,胡德家中并无丝毫解药的痕迹。” 闻言,雷震天身子一震,这结果他虽有料到,但如今真的面对这事实,却依然浑身发冷,心脏犹如骤停了一般。 看着这群妇孺,雷震天眼眸闪过寒芒,转过身子徐徐说道:“这几人,陈叔全杀了。” 听着雷震天那充满冷酷的话,陈恒点了点头,不顾这几名妇孺的哭喊,全部拉在角落里就地处决。 踏着沉重的步伐,雷震天只觉得从未有过如此无力,每踏一步都像是在进行不归路,但他却不得不走。 来到大堂内,望着生死不知的雷坤,雷震天干涩的问道:“扬少侠,若无解药,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只要能救回我儿子,我愿意付出一切!” “你当真愿意付出一切?若是如此,确实还有一法,但此法是否有效,我亦不得而知。”扬韩徐徐回道。 就在雷震天想要开口时,大堂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闯入大堂内,大喊道:“总镖头,大事不好了,衙门带人来了。” 聆听此人的话,雷震天皱起了眉头,转过身子问道:“是何人带队的?有多少人?” 这人慌慌张张的说道:“是徐凉带队,约有几十人。” “徐凉?他为何要带人前来此处?”雷震天心中纳闷至极,若说是因为今日杀戮,官府何必派人前来,这属内斗,官府从不会搭理。 在雷震天纳闷时,门外也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院子内有人喊道:“奉命行事,叫雷震天出来,若有敢反抗着,格杀勿论。” 听着这喊叫声,雷震天回首问道:“扬少侠,你方才所说的还有一法,究竟是何?” 扬韩开口说道:“此法便是找到一位先天高手,牺牲自己将先天之气,灌入在令郎体内,或许会能清除毒素,得以延续生命,然而若是如此,这先天高手则会....” 虽然这先天高手结果会如何,扬韩未曾说出口,但雷震天又岂能不知,就是死,就算是全胜的震海镖局,也没办法让一名先天高手牺牲自己。 若是在昨日之前,雷震天也毫无办法,然而在现在此刻,听见扬韩这回答,他却有了选择,因为他突破成为了先天。 朝扬韩狠狠点了点头,心中有了抉择,但并未立刻说出这抉择,而是离开了这大堂,来到了院子外。 此刻这诺大的院子内布满了人,几十名身穿官府衙役的服饰,还有一名看似邋遢的中年男子,这人便是徐凉,在应天府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望着雷震天出来,徐凉也并未动弹,虽说是前来抓捕罪犯,但雷震天这震海镖局可不是一般地痞无赖,而是真正的江湖人,刀口舔血的人。 他徐凉不怕动手,但一旦动起手来,这捕快队伍里,伤亡肯定惨重。 “雷总镖,此次为奉命行事,要查封这震海镖局,以及请你和镖局里的某些人,前去应天府衙门一次。”对着雷震天,徐凉开口说道。 闻言,雷震天眉头一皱,对着徐凉问道:“徐都头,为何平白无故要查封镖局,要知晓我这镖局,可从为扣税过。” 对于雷震天的话,徐凉并未解释,而是将公文轻轻一扔,那公文犹如利箭般,又迅速又准确的落入雷震天手中,这一手让身后的捕快队伍,露出了憧憬神色。 拿着公文,雷震天摊开一看,瞳孔快速收缩,这公文所写的,就是他雷震天对胡德的父亲,勾结辽国知情不报,以及镖局镖师所犯下的罪行。 望着这手中的公文,雷震天露出了苦笑,若现在还不知晓前因后果的话,他雷震天就真的白活了,这就是自己一向宠爱的小妾做的。 感受着雷震天的情绪,徐凉平淡的说道:“还请雷总镖勿使我等为难,还请随我前去衙门一趟。” 抬头望着前方的徐凉,雷震天涩然道:“徐都头,还请通融片刻,我对镖局众人交代一番,毕竟这诺大的镖局,事关几千人。” 对此,徐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雷震天的说辞,并未过于逼迫。 随后望着雷震天与众位镖师,前去大堂内交代后事,徐凉着仔细打量着震海镖局,这曾经壮观的镖局,此刻遍地狼藉,地上还有不少血迹。 身为都头的徐凉,一眼便看出这血迹,绝对是今早的,徐凉想起昨夜应天府发生的事情,震海镖局的总镖头雷震天,在倚情楼被刺杀,这可是震惊了整个应天府。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雷震天死亡时,却只是断了一只手,与一名白衣男子回到了镖局内,摇了摇头,徐凉不再细想这事情,而是专心等待雷震天的选择。 来到屋内的雷震天,将手中的公文,分发给了众位镖师,冷厉说道:“时至今日,我也自身难保,你等有何话要说?” 目睹公文上的字迹,听着雷震天的话,众位镖师转头看了看大堂外,随后对雷震天说道:“我等势与镖局共存亡。” 远处的扬韩面无表情,手中动作敏捷,不断施展针灸,阻止雷坤的死气,仿佛未曾听到这些镖师,要忤逆朝廷一般。 对此,雷震天嘱咐了大小事务后,便让众人离开这大堂,只让陈恒留下,目睹众位镖师离开后,对陈恒说道:“陈叔,今日镖局之难,罪在与我。” 话落,便径直下跪在陈恒身前,看着雷震天跪下,陈恒露出了吃惊神色,随后快步前去搀扶雷震天。 然而面对陈恒的搀扶,雷震天并未受用,而是强行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三个磕头磕的真真切切,雷震天的额头都沾满了尘埃,这是石板被磕破的原因。 望着这样的雷震天,陈恒老泪纵横的说道:“阿郎至如此。” 摇了摇头的雷震天,虎目含泪的说道:“此祸皆在于我,是我识人不明,召来此祸,是我对不起镖局,对不起陈叔你。” 拍了拍雷震天宽阔的肩膀,陈恒落泪说道:“阿郎,人在便好,昔日你能壮大镖局,如今你步入先天,镖局定会东山再起的。” 闻言,雷震天看着远处的雷坤,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对陈恒说道:“陈叔,对不起,阿郎要让你失望了,扬少侠曾言小坤有救,待我救治好小坤,还请陈叔你带他离开此处。” 听着雷坤有救,陈恒露出了喜色,随后又说道:“阿郎你呢?你身为先天高手,朝廷定然不会定你为重罪的。” 对此雷震天并未回答,而是让陈恒随着自己离开大堂,再次来到了院子内。 “雷总镖,不知事情办妥了么?”徐凉平淡的问道,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而雷震天听言,则开口说道:“还请徐都头随我前去大堂一趟。” 闻言,徐凉皱起了眉头,但艺高人胆大,他并未拒绝,若是雷震天不反抗最好,也省去了牺牲,遂开口道:“可。” 说罢,二人来到了大堂内,徐凉闻到了草药味,又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下的雷坤,以及身旁的扬韩,望着扬韩,徐凉眼眸一动。 随后朝雷震天问道:“此人应非镖局之人,不知雷总镖,这位是何人?” “在下姓扬名韩,江湖人称清风剑。”不等雷震天说道,扬韩便开口回答了。 听着扬韩的话,徐凉心中一动,知晓这是何人,微微施礼,算是见过了,若只是扬韩并不值得他施礼,但他背后的人,则值得。 见二人见过后,雷震天朝徐凉问道:“还请徐都头,宽限我一个时辰。” 听闻雷震天的话,徐凉眼神一凝,说道:“雷总镖,当真以为我徐凉好欺?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 然而雷震天却下跪与徐凉身前,开口说道:“只因我儿身中剧毒,需要我前去救治,徐都头尽管放心,我在你眼前救治,定不会做何事。” 望着一方霸主雷震天下跪,徐凉心中也不由一惊,随后在雷震天哀求中,勉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到徐凉同意后,雷震天来到雷坤身前,对扬韩说道:“扬少侠请动手。” 两日后,在一宽阔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在大雪中悠然前行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赶着马,在车内则有一名年轻男子昏迷不醒。 就这样过了不知一盏茶,还是一炷香,这陷入昏睡的男子,发出了一声闷哼,从中苏醒。 听见男子苏醒,赶马的老人露出了喜色,急冲冲的来到了马车内,望着苏醒的男子,露出了笑容。 “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苏醒的雷坤还是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身下不断震动,经验丰富的他,知晓这是在马车上,故有此一问。 “郎君,我等这是前去南方。”陈恒回道。 “为何要前去南方?我父亲呢?他又如何?”想到昏迷前的一幕,雷坤急忙问道。 闻言,陈恒泪流满面的说道:“阿郎、阿郎他....走了!” 听着陈恒的回答,雷坤自然知晓这走了,并非真的是走了,而是死了的意思,顿时泣不成声。 随后察觉胸口处不对劲,伸手掏出了一块丝泊,摊开来看是震海镖局的主旗,这旗帜代表了震海镖局,旗帜不倒,镇海镖局不倒。 而这旗帜,就是雷震天临死前放在雷坤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