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莲心庄在十里八乡不算富裕,但也是个不错的村子。自二百多年前在这儿落户以后,家家户户都是勤劳踏实,没出个几个好惹是生非的。这么多人几辈子的建设,才有的那些砖房、田地、青翠的山林。
“陈叔,我们先把勘察队组建起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呢?也说不定。”晏灵熹安慰了一句。
她没想到里正反应这么大,到底自己不是从小在这长大的,对这份故土难离之情无法感同身受。
“嗯。”陈树林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叔心里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做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是的,我们的勘察队如果出去勘察水源,到时候要进别人家的村县,在人家那儿吃住,等找到水源了还有水源的归属问题,不管是谁肯定都是想多要一些的。也许有不讲理的想要独占也不一定。陈叔,这些你一定要提前做好打算啊。”
陈树林听着,几次点头,看着眼前讲得头头是道的小姑娘,心里头的郁闷散了一些。
这孩子真是句句说到他心坎儿上了。
“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陈树林又问一遍,他得知道这么聪明的孩子是谁家的,自己怎么一点不认识。
“我叫晏灵熹,是萧家的丫鬟。”
晏灵熹此刻才大大方方地回答。什么丫不丫鬟的,她不在意,但如果一见面就告诉里正自己只是个小丫鬟,也许里正就要更加轻视自己这小孩子所说的话。
陈树林有些诧异,竟然是那萧家大房的丫鬟。可惜了,可惜她是个奴仆,可惜她是个女娃,要不然村里缓过来了,就供这个孩子去读书、考功名,那该多好。
和晏灵熹聊完,陈树林沿着家门口一直散步到村子尽头,思考着勘察队的事,迎头就碰见了出来办事的管家玉伯。
平时萧家的事都是玉伯在办,两人早已相熟,陈树林也就和玉伯聊了聊勘察队的事情,还聊了晏灵熹。
到了中午,晏灵熹赶回来吃她那可怜吧啦的一点儿饭的时候,玉伯奔着她来了。
萧家素来的规矩,在主子面前最得脸的、办事办得好的,就在那张方桌上吃饭;普通的下人在大长桌吃饭;最不受待见的,像玲喜她们几个粗使丫鬟,都是在角落里吃。
没桌子,只有一张硬硬的小板凳儿,坐在那儿端着碗吃。
晏灵熹早都习惯了,今天照旧是端了碗往那一坐,就开始干饭,什么桌不桌子的,根本影响不到她。
那几个粗使丫鬟都没跟到莲心庄来,现在跟晏灵熹一起的只有一个十岁小厮。他看见玉伯过来,担心是不是玲喜办错了什么事,赶紧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给她提醒儿。
晏灵熹这才从饭碗里抬起头来。
玉伯在人多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毕竟要管人,他绷着脸,用下巴指路:“玲喜,坐到那儿去。”
晏灵熹看过去,他说的是那张大长桌。
她不解,看回玉伯,玉伯没解释,她也就不矫情,冲着玉伯微笑颌首,端着碗大大方方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