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光这一事,许多事情官府都是能推则推,能捞则捞,从上到下沆瀣一气。近几十年,因天灾人祸频繁,每个皇帝都赶场子一样着急忙慌地登基退位,在细处留有不少礼崩乐坏之象无人查处,这也是经年日久累积下的风气了。
周青石也是庄稼汉子出身,后来学武了就老老实实跟着师父在武馆,不曾知道这些家仆的处置之法,听得倒有些讶然。
“这样厉害?这奴仆真正是惨,亏得你已经赎身了。”
“嗯,”晏灵熹点头,正色看向他,“石大哥,多谢你替我打算。”
周青石被人郑重感谢,还有点不好意思,胡乱摆摆手就起身,他看向刘二的尸身:“那怎么样?我回去取个锹咱们冲南埋了么?”
晏灵熹:“不啊,冲北。”
他们找个无主的地随便埋了两下,左右村人都知道他是个犯欺奸罪被撵出去的奴仆,就算发现也没人顾惜这样一条命。原本晏灵熹都懒得处理,还是周青石说吓到小孩子不好。
埋之前她把刘二外穿的衣裳扒下来,这个留着有用,还发现了两块儿碎银,几个铜板。
她把银钱给了周青石一半:“见者有份!”
俩人整理好,就下山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路上,晏灵熹碰见下午当值的巡卫队,欧阳三、欧阳四两兄弟正在此列。
俩人从小就被人呼来喝去,现在冷不丁成为了村子的护卫,正觉得成就感爆棚,看见晏灵熹路过都兴奋地打了声招呼,笑容夸张,眼睛锃亮。
“嗯,”晏灵熹故作严肃,“行,很有精神。”
是夜,玉红正在主屋给大奶奶大扇,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偷眼儿瞧去,大奶奶已经睡得熟熟的,这便放下了扇子。夜已经深了。
刘二那夯货怎么还没把事情办好?做那个东西要这么久么?
她在心里嘀咕着,轻手轻脚将卧房的门从外关上了。
“咳。”
静夜之中,有人清咳一声,玉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墙角处一闪而过,再低头,不知道什么东西,由那方向骨碌到自己脚边。
自己手中的油灯昏黄,她看不见那人的脸,但那衣服她可认得。黑底灰条儿,皱皱巴巴的,正是刘二下午穿的那件。
玉红带着狐疑,俯身捡起了脚边的小东西,是个石头子,上面绑了纸条。
“仇人追我,不便露面,事已成,无事莫见,有事大石留信。”
“真奇怪,”玉红嘀咕着,这东西一辈子都在萧家,他在这儿还能有几个仇人?搞得古怪兮兮!
晏灵熹忽悠完玉红,就赶紧回家洗澡,这刘二的衣服上气味实在辣眼。
这些日子她的洗澡水全是在商城里买的,村里分的水不多,本来就不够她用,且商城中热水冷水一个价儿,不用自己砍柴烧水,买了就能用,这多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