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地面的路只有一条。走上这条路,丧命的可能性摆在眼前。
恐惧的翠纱,尚未清醒的平津,榆木脑袋的禺山。
这可是堪称冥星级别的豪华阵容。
阿宴绝望得胃疼。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马上行动却会迅速招致死亡。
“狼人传染病的致病源是什么呢?”禺山的语气轻飘,就像他只是在闲聊扯野棉花。
“听说是某种蛋白质病毒……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宴捂着如同被针扎的肚子。下一步应该向前还是停留,她在这两者间来回游荡。
她向来是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遇事不决?不如换个说法,她一直在回避这种充满了激烈矛盾的选择题。
这十几年来,她从社会和旁人身上学到的,最管用也最熟练的技能,就是站在喧嚣的对岸识别这种即将到来的两难境况,然后逃得远远的。
她开始怀念空间站上的生活。枯燥乏味的日常此刻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而一眼望得到头的每一天,按部就班地行动,按部就班地逃避,可以完美地让她躲过每一个她不愿意面对的两难问题。
要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混沌的大脑中没有一丝头绪,而生理上的焦虑反应正在逐步蚕食着她的精神。
她跪在升降机的门前,头低垂着,忍耐着快要炸开的痛感。
“不,不行……”那声音气若游丝。
粗糙的手掌覆盖在阿宴的头顶。
阿宴抬起头来,望着眼前微微蠕动着嘴唇的平津。他的眼神依然空洞。
“危险……”
平津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开始在阿宴的头顶轻轻地弹起钢琴。浅色的发丝穿梭在他的指尖。
阿宴推开平津的右手,又在他面前挥舞着手臂。
“阿津,你能看到吗?这是几?”阿宴伸出两个手指,在平津面前比出一个“v”字。
平津缓缓移动着头,看向阿宴,上下嘴唇发出微弱的颤抖,“……快跑。”
“跑?跑向哪里?”
然而平津没有回答阿宴的问题。他安静地转过头去,眼瞳在刹那间失去了焦点。
眼前是再稀疏不过的室内陈饰,对平津来说却是失去许久的真实世界。自从他穿上那副强硬的盔甲,全身的感官都被它所隔绝。
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之中的指示线点,听到的只有单调的提示音,浑浊的气息在鼻下和肺之间来回乱窜,全身仿佛被浸泡在液体中。
直到头盔承受了外力的沉重一击,从他面前碎裂开来。
新鲜的空气冲散了积郁在胸中的废气,他努力睁开双眼,却力不从心。
好累。
疲惫像蜘蛛网覆盖在他的皮肤上,进而渗透进骨髓。
翠纱一直在观察着平津。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上半身**,下半身被黑色金属包覆的英俊男人。
“啊,我想起来了!”
原本抗拒升降机的翠纱主动靠近在平津的身边。
她仔细瞧着平津如同建模般立体均衡的脸,“他是caty的哥哥。”
“caty是谁?”
阿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