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踉跄几步,险些摔了,无奈道:“红豆你着急带我去哪?你若是不在姑娘身旁,谁来服侍姑娘?”
“绿翘姐姐此刻便在外院,她大约正领着褚夫人来,有她在,我缺个一时半刻也无防。”红豆头也不回,脚下生风,道:“你若是不去收拾一番,谁能和我一同分个差事?”
玉清笑了笑,道:“这话倒没错。”
红豆嘴上不停,脚下也没停,拉着她到她俩的屋子里,把她按在她的梳妆台前,开了匣子,挑挑拣拣起来。
“若是你不嫌烦,就同我讲些我须得知晓的,毕竟要在姑娘旁边呆着,总要会瞧眼色才好。”玉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道。
红豆捻过一支银钗,在她发髻上比着,道:“我们姑娘的心思是最好猜的,脸上是什么便是什么,你不必想太多。要说你须得知晓的,那便从这褚夫人说起吧。”
玉清点头。
“褚夫人魏氏,娘家世代从医,在乡镇之中开得一处小医馆,从小在药香里熏染,也能为人瞧些小病小痛,后来嫁给一个镇上的教书先生,一年后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日子过得很是不错。”红豆说到这,停了停,道:“只是老天爷不开眼。褚先生病故,留下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子。褚先生的双亲具已亡故,且镇上更无亲族宗老帮护,褚夫人不愿回娘家被爹娘逼着再嫁,更不想让孩子寄人篱下,受旁人白眼。于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镇子里讨生计。”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玉清抿了抿唇,道:“褚夫人一个人,要想在世道上立足,何其艰难。”
“谁说不是呢。”红豆叹气,道:“女子寡居本就容易招惹是非,更不要说没有娘家支持的女子。”
“这些都是前话,后头你要听仔细了。八年前啊,姑娘去一处山里的寺庙求佛,偶然间不慎断了腿,幸好碰见了在山里采药的褚夫人,这才得救。是以才同褚夫人有了往来,至今也时常见上几面,相谈甚欢。”
红豆讲完了,玉清头上也多了六七样珠钗,错落有致,倒也好看。
“就这些?”玉清抚上耳朵上的耳坠,道。
红豆茫然,道:“多了脑袋不都压下去了?”
玉清哭笑不得,道:“自然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褚夫人。”
“没了啊。”红豆摸摸自个脑袋,道。
“八年前姑娘才九岁,便是求佛问道也不会跑去个深山老林,更不会一个人摔断了腿。奴仆们有几条命,来抵过姑娘的?”
“还有褚夫人,若是救了命,给了钱财或是营生也便还了恩情。”玉清正色道:“就算是真喜欢,崔家世家之名,哪会和一个普通妇人如此以礼相待。必是有什么旁的缘故才是。”
她左右瞧着,崔绾可不是什么温柔如水,待人一视同仁的菩萨。
红豆摸了摸鼻子,“呵呵”笑着,道:“你说得没错。那年求佛,是姑娘和家主闹别扭,一气之下跑出去散心的。至于对褚夫人的特别之处,也不是只救了命这一个缘由。”她犹豫了一下,低头悄声在玉清耳边讲了些话。
“褚夫人是吃过苦,挨过难的人,她也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我们姑娘她···”这些话到底是崔绾的隐秘的心事,红豆自是不敢大声宣扬:“她自小没了母亲,所以对褚夫人格外依恋些。再者,便是褚公子。”
“褚公子?”玉清微微张嘴,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褚夫人的儿子?姑娘怎么会与他有干系?内宅里怎么可能进来男子。”
红豆捂脸,道:“褚夫人救姑娘的时候,褚公子便在旁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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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人,吃瓜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