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皱眉。
郭太后愕然,她话还没讲完呢。
郭太后身旁宫婢上前探崔绾脉搏,收手回道:“禀太后,崔姑娘乃是天生孱弱,又受了惊吓引发旧疾才至晕厥。”
不待两位太后发声,一旁的太子妃上前几步,微微倾身,道:“既然崔姑娘身体有恙,那便不好挪动。东宫离此不远,不如就交由孙媳来照顾,也不会叨扰了两位的清净。”
郭太后眼中愕然,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住入东宫,无名无分。太子妃莫不是糊涂了?”
崔绾若入东宫,无异于做实了崔氏女将入皇室的传闻。
大婚不过半载便有女子登堂入室,这无疑给了穆晚卿这个正牌太子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穆氏莫不是魔怔了?
“父皇寿诞将至,孙媳与崔姑娘一见如故,想留她于宫里住上几日,过了寿宴再走也不为过。”穆晚卿瞥一眼昏厥在婢女怀中的崔绾,道:“何况崔公子与殿下自幼相识,如今亦是东宫的谋士。今事出有因,崔姑娘暂留东宫,也是不妨碍的。”
两宫太后争着要拿捏崔绾的婚事,这十年不闻不问,一朝伸手而来,不过是为了一个“崔”字罢了。
晨起梳妆,怀揣着无数不安犹疑而来。
这深宫如同一团巨大的云雾,便是高位者,也如履薄冰,空悬忐忑。
崔子淮没有和崔绾嘱咐任何事,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但这对兄妹好像有莫名的默契,一个托了太子来,一个备了药丸装病遁逃。
太子妃言语之中隐隐有陛下的意思在,这前朝后宫里,能压住两位太后的,也只有那位了。
几个气力大的嬷嬷扶起崔绾,带着她去外头备下的步辇。
玉清随着崔绾退离大殿,迈出门槛后抬眼便看见了红豆焦急却不敢动的样子。
玉清低声靠近太子妃,道:“禀太子妃,姑娘暂住东宫,家里人都不曾知晓,您容我去告知一二,再随您和姑娘去。”
穆晚卿想着本来也是要知会崔家一声,不如他们自家人方便,颔首表示应允了。
玉清行了礼,匆匆去到红豆身边,道:“你跟着来时的宫女出宫,回府里禀告家主,说是姑娘晕在了太后宫里,太子妃带着姑娘去东宫住上几日。”
“这,这,若是家主问起前因后果,我又该如何回答?”红豆一时有些混乱,嘴跟不上脑子:“姑娘就这么待在宫里,岂不是.....”
“你住嘴。”玉清低声喝止,道:“你是想出不去这宫里吗?你今日见了什么便照实说。何况今日的境况,家主并非一无所知。”
红豆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望着玉清,两眼惘然。
玉清伸出手,顿了顿,握了握她的手,片刻便松开了。
今日几重宫门相隔,言罢语尽,许是再无相见之期。
她转身,快步追上太子妃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