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证据去年就会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彭超亮按着桌角笑道。
封建民目光沉沉道:“去年是顾着封丞,现在可用不着,不信你就试试看!”
彭超亮脸色一变,腾一下站起来,手抖地指着封建民,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瞪了眼封丞,径直跨步出去,封丞跟在后面抬脚就一把将门甩上。
关门声巨大。
彭超亮刚站在台阶上,耳膜一阵发懵,他扭头恨恨地瞪着门牌号,冷脸下楼。
见门关上,封建民心下松口气,挺直的脊背瞬时佝偻弯曲,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
封丞忙给他倒杯水,“爸,他怎么来了?”
封建民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他握着冰冷的玻璃杯壁,眼神木然的盯着一处,“不知道。”
“这里的地址只有你妈……潘瑜知道,他能找到也情有可原。过两天,我去找找其他房子,我们搬家,不住这里了。”
封丞按住封建民的膝盖,“爸,我们不搬,他要敢来就试试看!”
封建民面容苦涩,“你还有一年高考,再过几个月你还要艺考,他始终是个隐患。”
“没事,不会耽误我考试的,你放心。”封丞安慰道。
封建民忧心忡忡的叮嘱道,“你别冲动,有事就报警,别为了这种人渣把自己填进去,不值得。”
“知道了,爸。”封丞点头。
趁着封丞做饭的空档,封建民滚着轮椅进房间。
拉开抽屉拿出几板药,抠出大大小小数十粒药片塞嘴里咽下,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平复情绪,缓缓感受着胸腔里因怒意而掀起的火灼感。
封建民脑中闪过几张片段,医护人员的抢救声和医生给他下的医嘱声。
“爸?吃饭了。”封丞敲门道。
封建民浑身一颤,睁眼坐直身体,忽的鼻孔内一阵湿润,他下意识吸了吸,却见封丞满脸慌张地冲过来。
他抬手一摸,深红色的血液覆在手指上。
封建民脑中一片空白,回响起主治医生说的一句话:“平时注意下有没有流鼻血,如果有,你就必须要做手术了。”
封丞扯过抽纸不断给他擦血,顺道还扯了几张塞他手里。
推着人到洗漱池,封建民缓过神来,他扯着笑故作轻松道:“这几天秋老虎还没走,吃点辣椒就有点上火了。”
封丞在水池里搓着毛巾,“你的药得忌辛辣,你别总吃辣的。”
“行了,别废话,你去盛饭,我一会儿就过来。”封建民扯过毛巾,一脸嫌弃地推他出去。
封丞甩着手,不放心道,“那你快点,有事叫我啊。”
封建民笑着关上门后,脸歘一下沉下来。
他望向镜子,鼻翼两处肌理的沟壑深陷,脸颊两鬓白发丛生,握着湿乎乎毛巾的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却又故作平静地擦拭鼻血。
他儿子还在外面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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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静打开五三试卷还没动笔写,脑子里不经意闪过放学那会儿,不禁咧嘴偷笑。
当时她哭得兴起,一时没停住,恰好被夏老师撞见,误会封丞欺负人,就是她解释夏老师也是坚信不移。
想到今晚封丞也要被罚做试卷,黎静就止不住高兴。
这叫有难同当!
黎静想想决定先去‘慰问’一下对方,再继续写作业。
“扣扣——”
敲门声响起,黎静忙将手机倒扣在桌边,坐姿挺直,右手握笔,假装在认真做作业。
纪炳华推开门,轻声道:“苗苗在写作业啊?”
黎静停下笔,转身神色无辜的回望他,“怎么了?”
纪炳华手里握了杯牛奶递给她,“没啥事,就是想问问你,国庆想去哪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