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黑色宾利比她车速更快,径直无畏地驶进她和大货车之间,用自己的车自杀式拦截她失控的白色宝马。
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云霄,乌潼的身体经受猛烈颠簸,车子受宾利的撞击力度,滑向一旁的绿化带草坪。电光火石间,车轮在绿茵上擦出一长道黑色刹车痕,触目惊心。
她的车终于停下来。
但此时,远比刚刚更加剧烈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乌潼脑中一片空白,拼命从车里爬出来,正好目击黑色宾利被货车疾速刹车甩出来的车尾二次撞击,车子直接被掀翻,失控地滑行近十米,擦出一路浓烟。
血流了一地,参杂着雨水,很快汇聚成河。
乌潼呼吸急促,不顾一切跑过去,不忘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和报警。
随后,她汹涌的眼泪混迹雨水淌了满脸。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莽撞,不该发疯一样过来拦人。
路人的惊恐尖叫声,乌潼已经听不清楚。她跪在残破的宾利旁边,不得要领地想开门救人。
车下渗出汩汩鲜血,红得极其刺眼。
透过破裂的车窗,乌潼看到江昀的白衬衣被血润透,腿上刺着迸裂飞溅过去的玻璃,嘴角流出的血顺着他仰躺的姿势模糊到脸上,触目惊心。
乌潼不顾车窗碎裂的尖锐玻璃,探进去手,大胆地想在里面打开车门。
江昀此时的意识濒临沉睡,眼前迷糊一片,耳边的哭声却是十分清晰。
他知道那是谁。
救护车和警车赶来时,乌潼跪在地上,腿软得根本起不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但她此时甘愿跪在医生和警察腿边,因为他们是来救江昀的。
江昀是这场车祸中受伤最严重的。
他的车车头及左侧车体严重凹陷变形,车内气囊弹出,风挡玻璃碎裂,发动机盖凹陷,车体碎片散落满地。
当晚,江昀被120紧急送往中心医院,乌潼跟着急救车一起,全程跪坐在江昀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不放。
江昀已经陷入昏迷,乌潼的心慌到没有方向。
万一江昀死了怎么办?
这一瞬间,她想自己是不会活下去的,殉情与否不清楚,但负罪感足以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车祸发生的一个小时后,江家人先后都赶了过来,包括今年刚上大学,平时很少在家的江家二儿子江厉。
见乌潼身前都是血的等待在抢救室门口,楚女士快速跑过来,苍白的脸色难掩倦色和担忧:“潼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
江昀开车从来没有出过事,更何况,他大学时候经管赛车场,虽然不是职业赛车手,但开车是他众多爱好中手到拈来的一项。
乌潼的眼睛已经哭红,此时掉不出眼泪,但她的声音一如刚刚哽咽:“对不起阿姨,都是因为我,是我开车要拦他出了意外,他为了救我,才没躲开那辆车。”
“拦他?”
楚女士手捂着胸口,声线也已经发颤。
乌潼嘴角往下,枯竭的眼泪再次润湿眼眶,她低下头,心中无比愧疚:“我不想让江昀去找其他女人,才拦车的……他不该救我,被车撞的应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