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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从未阖好的窗户吹进来,教授稍微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神情几番变化,眉心最终由蹙起舒展开来。
他走到实验床旁边的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提问道:“戚,在发现病情有复起的症状时,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
这句质问像一把小锤子,笃地一下敲在戚容晟的心门上。戚容晟缓缓地把手臂从眼上拿下来,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拼接处的缝隙:“那时候我不能贸然离开。”
“好,”教授抽出记录册,开始记录他的回答,“按照你刚才所说,一开始需要酒作催化剂,我能知道在催化后你做了什么吗?”
“有没有斗殴行为?”教授推了推眼镜,严肃地盘问道,“或者,有没有跟其他人发生关系?”
戚容晟嘲讽地笑了笑:“有一个。”
“我强行侵犯了那个孩子,”戚容晟盯着那条缝隙,像是在招供,“不止一次。”
“不过跟之前发病随便是谁都行的心态不同的是,这一次发病的时候,我在找他,一直。”
教授一怔,立刻跟上提问:“这个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戚容晟总算露出一个能称之为微笑的神情,语调如回忆一般怅然,“准确来说,我单方面认识了他十年,但他跟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半年前。”
“他是我老师的孩子,”戚容晟的目光对上教授的审视,“在他目前的认知里,我是他的哥哥,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不是很讽刺?”
教授依旧不带感**彩地客观评价道:“无完全行为能力人,那么他的监护人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吗?”
“监护人?”戚容晟笑得更凌厉了一些,“可以这样说,在法律上,这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父母去世了,而他签订了一份‘自愿’的合同,白白把自己的生命奉送给某些居心叵测的坏人,”戚容晟忍不住咳了两声,“……我不想伤害他的,一开始。”
“姓名?”
教授的笔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戚容晟的神情软化下来,情绪逐渐变得平静:“粥粥。”
“我的粥粥。”
庄芜已经将客厅和洗漱间彻底排查一遍,卧室自然是第一个重点对象,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看来戚容晟并不是想要监视他,那么他们两人作为恋人关系的真实性又多了一分。
庄芜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
恋人,这个好像从未在他的头脑中出现过的字眼,却意外地给他一种酸涩又甜蜜的错觉。
如果是恋人,如果是戚容晟,他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哪怕今晚戚容晟不在公寓,也应该有他的事情在做。
心里这样想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已经磕到玻璃杯口上了,撞得他牙根一酸。
果然还是不可能不介意的,庄芜打定主意,等戚容晟回来一定要找借口问出他到底大半夜不睡觉去哪里快活。
一定要。
又是那个熟悉的窗台,那只老朋友麻雀,还有院子中间笑着跟他招手的儒雅男人。
这一次庄芜听清了他的话,他在跟他说:“粥粥乖,等爸爸回家。”
像被按下阀门的按钮,无数同一个人的声音一下涌入他的大脑。
“粥粥,你长大以后要不要到实验基地来做爸爸妈妈在做的事,以研究员的身份而不是以研究员子女的身份过来玩,是不是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