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楼甲说自己今日可以离开,戌甲眯着眼稍稍愣了一会儿,而后平静地问道:“多谢二位师兄前来告知,不知走之前是否还有什么事要办的?”
楼甲与楼壬互相笑了笑,说道:“把房中收拾收拾,日后少不得还会住人,之后我们会派人送你回去,你若想自己回去也行,只要还记得来时的路。”
戌甲想了想,又问道:“不须办些什么手续么?”
楼壬笑着说道:“楼老大都站在这儿了,还须办什么手续么?收拾完房间,去大门口等着就行。”
戌甲回头看了眼棋盘,有些为难地问道:“那我房中的棋盘怎么办?”
楼甲上前几步进到房中,左右看了看棋盘,而后朝戌甲问道:“这棋盘做得还行,你若是不愿带走,不如送与我们,如何?我们那儿光有几副棋子,再加上这棋盘,往后就能多出件事来打发空闲。”
戌甲略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师兄若是不嫌做得粗陋,尽管拿去。往后师兄们在上面下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楼甲哈哈一笑,说道:“你肯割爱,那我也不客气了,待你走后再来搬。等会子你收拾完了就去大门口,我俩会在哪里等着。”
说完,二人便转身离去。戌甲回到房中,环视了两遍四周。虽说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自己到底没受什么委屈。日子久了,对这房中的物什还是有些感情的。伸手摸了摸桌椅,又压了压棋盘和榻。收起匕首,端起装好了棋子的石盒,戌甲深呼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下了楼,到了大门口,见到楼甲和楼壬果然在那里,正跟另外两位黑衣人聊着。看到戌甲来了,楼甲挥手止住闲聊,而后走到戌甲跟前,问道:“你是想让人送回去,还是自己回去?”
戌甲低头想了想,答道:“还是让人送我回去吧,好歹有始有终。”
听到这话,另外两位黑衣人哈哈大笑,直说这小哥儿说话有趣得紧。楼甲也笑了笑,看向楼壬说道:“那就劳烦你再跑一趟,送戌甲回去吧。反正当初也是你去学堂把他带来的,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嘛。”
楼壬看了看戌甲,又看了看楼甲及另外两黑衣人,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左右闲来无事,我几日就送这一回。”
说完,楼壬便迈开腿朝门外走去,同时喊了一声,叫戌甲跟上。戌甲赶忙朝楼甲等拱了拱手,然后快步跟上了楼壬。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一位黑衣人忽然朝楼甲问道:“老大,这戌甲是第几个在咱们这里捣鼓出棋子的了?”
楼甲心中盘算了一番,答道:“自从知道有人捣鼓出棋子开始,这戌甲是第六个了吧。不,应该算第五个,前面有一个手艺太差,那捣鼓出来的根本就称之不上是棋子嘛!”
另一个黑衣人也走到楼甲身旁,问道:“以前那些捣鼓出棋子的,临走前都在附近寻个地方把棋子给埋了。怎么就这戌甲不埋棋子,还带着走了?”
楼甲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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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而后答道:“或许这戌甲是真把这里的一切都放下了,才会带着棋子离开,甚至可能他就没把这里的一切太过放进心里。反倒是以前的那几个,虽然把棋子给埋了,想是自认可以就此了却之前的一切,可曾经在这里的经历恐怕会永远留在他们心里,时时挥之不去。”
到了学堂大门前,楼壬与戌甲止住脚步。抬头看了眼大门旁立的招牌,楼壬朝戌甲说道:“就送到这儿了,往后你当好自为之。”
戌甲躬身回道:“多谢师兄一路护送到此,临别赠言自当牢记于心。”
楼壬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戌甲目送了一会儿,也转身进了学堂。时隔一年半,再次踏进学堂,戌甲心中微微有些陌生之感。其实边走边细看之下,四处景致并无明显变化,所谓陌生并非源于物,而是生于心。
也没数着多少时辰,便远远看到了自己住处,以及几步之隔的赵塚子居所。稍稍加快些脚步,走到赵塚子门前,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看见赵塚子正坐在靠椅上喝茶。对于戌甲的到来,赵塚子并未表现出多少意外。抬手示意戌甲坐到身旁,起身给戌甲也沏了杯茶,看着戌甲喝下两口茶后,问道:“这一年多过得怎样?”
放下茶杯,想了一会儿,戌甲答道:“还好,大半时间都按着师傅的叮嘱在修练。以前习练的拳脚皆不曾落下,匕首和在药房学的控火及托药也都练熟了几分。此外的一些空闲时间里,我养成了一个小爱好。”
说完,把两手托着的石棋盒放在茶几上。赵塚子拿起一个棋盒,打开来内外看了看,又捻了一枚棋子摩挲了几下,问道:“用什么法子做出来的?”
戌甲便将自己在栏楼制棋的经过说了一遍,听过之后,赵塚子盯着棋子看了一会儿,而后放下棋盒并走出门外。片刻之后,回到屋内,将一块石片交予戌甲,吩咐道:“按你在栏楼时候的样子,把眼前这块石片制成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