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质问着倪昭远，“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恢复了神智后，哪怕装疯卖傻也要回到倪家，也要拿到你那份文件？因为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恨你，我恨你明知道这么做会毁了我的一声，可你却依旧任由我被她们害得毁容，过了将近三年神志不清的生活。若非聂飞后来遍寻名医，为我治好了这张脸，我这一辈子都难以见人。”

“……”

提及往事，叶念的声调有些难以控制地激动起来，“你知道吗？当年在帝都，我刚和你相认的时候，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表哥，楚楚就是我表妹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多高兴吗？从小到大，我们家都没什么亲戚，我也没有什么表兄弟表姐妹，小的时候，每次过年，邻居家都会来很多客人，看到别的孩子和表兄弟表姐妹一起玩玩具，玩游戏，而我们家却冷冷清清的，那个时候，我有多盼望，我家也能有亲戚，我也能有表兄弟表姐妹吗？

我到了帝都，我意外和你们相认，我真的很感谢老天实现了我小时候的愿望。后来，我爸去世了，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把你和楚楚当做我唯一的亲人……”

倪昭远有些动容，这是叶念第一次对他提起小时候的事，提起以往的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和楚楚对于叶念而言，有这样深的意义。

“那时候你和漠辰的关系一直很僵，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我嫁给漠辰，一直劝我和漠辰分手。哪怕你后来故意将我母亲是倪凰的事实，告诉漠辰的外公，告诉漠辰，因此让漠辰痛苦万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他干脆避着我……

我虽然很难过，可是后来我知道真相时，我也从来不曾怪过你，反而一直劝漠辰，你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不要他和你的关系一直这样剑拔弩张。后来你和漠辰握手言和，我真的很开心，你记不记得，那一天我特意叫上你和漠辰，叫上楚楚，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我从来不怎么喝酒的，可是那一天，我和你们每个人都碰了杯，喝了整整一大杯酒。”

叶念说着说着，眼眶里一阵酸涩，“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将你当做我的表哥，当做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的，可你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孟晚歌要害我和陵家的人，你却不阻止他们，反而和他们合谋害我，为什么明知道我不是杀人凶手，却要让我背负着杀人凶手的罪名？那三年里，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都不敢见光，只是想躲在角落里，不让任何人看到我……

如果不是聂飞陪着我，如果不是他从来没有放弃我，你以为我的神智怎么会恢复？你以为我能如此清醒地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这样说话？聂飞不是我的亲弟弟，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当他不离不弃照顾我的时候，在我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三年里，我最亲爱的表哥，你又在哪里？”

“……”倪昭远神色有些复杂，”念念……“

“我神志不清，毁了容的时候，你将我丢在一边，等我恢复了容貌和神智，你却大言不惭地打算娶我。”

叶念呵呵地笑了，眼里是一片冰冷的嘲讽，“表哥，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未免也太廉价了。”

“……”

倪昭远面色一阵青白交错，叶念这番话，竟将他说得羞愧难当，哑口无言。

有心想要辩解，他将叶念留在聂飞身边，并非是将她丢下不管不顾，因为他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消息，一直帮着聂飞寻找约访各国名医，知道聂飞照顾叶念无暇分身，所以特意暗中派人扶持关照叶氏影业……

可是这些话，此刻说出来仿佛太过苍白。

毕竟那三年里，他除了在叶念住院时去探望过外，在叶念跟随聂飞回了封城后，他就再也不曾去找过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