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天,却在夜里停了。
即便是在丰乐坊,这样的清晨也少有吵闹声传出,但是今天却不一样。
晨光氤氲时,巷尾皆白,雪色入帘。
有一辆马车悄然驶入牌楼,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后,一位身穿黑色罩衣的少年便直接冲进入那位于坊中第二的赌楼里。
不过多久打砸声便响起,即便那位门店的老板早就下令把门窗关上,可依旧声音不止。
黑色的罩衣早已经扔到一旁,少年一身戎衣,头发散乱,一双军靴尤为瞩目。
此时的他,正恶狠狠地踢在赌桌上,目之所及皆是破碎的桌椅和不值钱的瓶瓶罐罐。
赌坊中有人闹事?这是常有的事。一般每个店面都会有专门的打手在这里,或者养着几位修行中人专门来处理这些琐事。
其实在少年冲进店内的刹那,便有数道气息在店中升起,不过很快便被主人压了下去。
那位老掌柜抬手阻止了那几道气息,然后就背着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无理的打砸店面。
砸吧,反正这些也不值钱,用你输的钱我再盘一个这样的店面,也绰绰有余。
“给钱,一切好说。”少年咧着嘴。
老掌柜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我是谁?”
“紫衫附院。”老掌柜看了一眼他脚下的军靴,继续说道:“但是无论是谁,赌场的规矩不能坏。”
“你难道想死吗?”少年冷笑道。
老掌柜依旧背手,没有说话。
“曹公子。”
有慵懒嗓音悠然而下。
“规矩就是规矩,永安城赌坊的规矩向来如此。从未听说过,输了还能拿钱离开的。这一点上即便是虞法也是有铭文规定。”腰悬白玉的王南庭从楼上缓缓走下,他来到老掌柜的身前,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笑道:“砸也砸了,摔也摔了,就当给曹公子出气了。但是想拿走钱,只怕是曹公子身后的刑部也不能知法犯法吧。”
有椅子搬来,王南庭斜身而坐。
“对于生意人,尤其是对于开赌场的生意人,哪有比钱还要贵重的东西?”
恍惚之间,那位老掌柜忽然明白了为何王南庭要设这样一个无意义的赌局,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原来看着凑热闹,实则是想引这位好赌如命的曹家公子押注。若是不成,顺水人情。若是成,则便是现在想要的结果。
老掌柜轻挥手掌,便以自身修为隔绝出一方小天地。
刑部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关系,紫衫附院的学生,姓曹。正常人再如何的乱猜,也能猜到只有这几层连带关系的人。
刑部尚书曹密的独子,曹折。
曹折眯了眯眼睛,与那位比自己年长的年轻人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南庭轻轻抚摸腰间的玉佩,示意老掌柜也搬个椅子过来,微笑道:“先坐下,再谈正事。”
曹折思索了片刻,忽然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丰乐坊占据第二位置的赌楼,竟然是王家的财产。”
王南庭微笑不语。
曹折面露寒霜,冷冽道:“钱虽然重要,但是比之命又如何?”
一直在身后未曾言语的老掌柜忽然开口道:“命很重要,但是比之紫杉园又如何?”
曹折没有去看那位老掌柜,但神色却已阴晴不定。
此次下注,在他看来本是必赢的局。文试第一白久,若是押注,唯一的赢点是白久。若是压别人,无论此次文试的结果是谁,只要不是白久,都是赢局。
赌坊传出消息,倍率很有意思,搏一搏钱更多,不搏大钱没有小钱稳赚,所以为何不做?
然而几万的银两,却不是曹折个人的钱,而是紫衫附院与刑部私下交接的官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