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世人称赞的所谓英雄君子,仁义无双,都有属于自己的传奇,广为流传。
而谁能又能想到,他们真实的一面,却像那毒蛇盘在阴影之中,留给世人的假象,真正的本性依旧是一条剧毒的毒蛇,在最后的时刻,给农夫致命的一击,灌输自己全部的毒液。
老人目光逐渐慈祥,忽然温和的问道:“朕观你二人,先前展露出的剑意,可是君子剑中的梅剑?”
白久和唐椿两人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和信任,下意识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人感慨道:“朕本以为此生便会在此地慢慢老死,终究与那成仙之路再无相交,可惜身为修道者寿元比之普通人要多上太多,直到现在虽然已经油尽灯枯,但是依旧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是觉不会再见到任何人,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再见到了清风院的弟子,如此说来,难道我大唐已经覆灭,不是李氏皇族唐陵都可以随便开启了吗?
然后他望向两人微笑的说道:“朕看你两人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步入神缺之境,更是将这君子剑练就如此地步,修行境界与剑道感悟在当时定是我朝阳比三甲之人。只是现在是什么年代?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
唐椿说道:“如今是大虞武德二十三年,唐朝覆灭于百年之前。”
老人神色微楞,干枯的眼帘刹那低垂,“被困这鼎炉之中,终日与尸骨为伴,不知晨鼓暮钟,不知岁月流逝,朕觉的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外边早有新朝换旧天了。”
说完竟然隐隐有抽泣声传来,此时的老人,早已经与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唐皇判若两人,如今的他就是一个被囚至此,国破家亡一无所有的老人。
白久忽然觉的有几分难过,老人的话说完了,从最开始的眼神中万般情绪,到如今的低声抽泣,自己仿若置身其中,完全感受到了老人心境的变化。心中的那份绝望和悲凉,充斥着他的心神。
他缓缓的抬头望向老人,只见老人干枯的身躯竟然在此时红润了几分,凹陷的双眼隐约有晶莹出现,眼神之中透露的是无尽的关怀和慈悲。
白久觉的自己的心神仿若在这一瞬间被温暖的春风吹过,忽然觉的如此温暖,心境一片的宁静空明,随时都想走向那个老人,被他以晚辈的口吻轻声的安慰,自己内心压抑至尽的委屈和痛苦,在一瞬间竟然有爆发的迹象。
他的心神在此时恍惚了起来,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此时,安静的大殿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脆响。
只见不知何时,唐椿已经走了很远,他的眼角全是泪痕,表情痛苦到了极点。他顺着白骨上缓缓向上,走入了那鼎炉之中,刚才的脆响,就是他脚下踩碎的一根白骨发出的。
原来人间的痛苦不止一个,此时大殿中的三人,都是身怀痛苦之人,爱恨情仇诸如这些人类浓烈的情感,终究不是修行之人可以舍去的,那些修行无情之道,大道朝天之人,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
没有感情,没有羁绊,那还算是人吗?
白久觉的很是忧愁,心中有几分的绞痛。他想到了自己的曾经,想到了现在,想到了五岁时青山岭中,那模糊的充满慈爱的女子面容。想到了身在陈家,陈爷爷抱起他时慈爱的笑。想到了永安城中陈二哥带他走过雨夜长街的情景。想到了清风院,想到了欧阳落.......
因为思索,他的情绪从忧愁逐渐变成了惘然,思绪仿若远离了此地,来到了很远的山巅,也就在这时,他回顾了进入唐陵时发生的一切,隐约之间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好多细节,而且这当中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股寒意从白久的心中闪过,仿若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瞬间淋进了他的心神,让他从方才的状态中冷静了下来,直接摆脱了当下的精神状态。
囚禁,若唐怀易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冷血无义,为何是囚禁而不是直接杀死?为何大殿之外的三百死士全都不见,为何那些人傀会去杀人取出心脏?而那些心脏又去了何处?而即便是人傀也需要人为的操控和触发,唐椿感受精神之力隐隐来源此地,活人不正是这位老人本身吗?
既然无情为何不杀?既然仁慈为何杀人?
一念之间,白久惶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发现方才如春风般的温暖,那些关怀慈悲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只觉得冷风吹来,后背一阵的发冷,明白了自己先前竟然是被那老人用精神之力所控制。
他震惊望向鼎炉白骨堆中,只见唐椿已将来到那老人的身前,身躯缓缓跪下,老人干枯的手掌已经落入了他的头顶,一股强烈的恐怖感瞬间占据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