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是个让人听起来就忍不住弯起嘴角的词,翠珠和紫鸢怀揣着美好的念想回了各自的院落房间,崔丽娘终于放下一直盘桓在心口的郁结,即使崔启之不在身边也安心的入睡。
夜晚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崔府像往常一样陷入宁静。
翌日,整个皇城最先热闹起来的是公主府。鲁庄郡主坐在黄铜镜子前不住的催促身后给她梳头的小丫头:“快点快点,就简单的梳一梳插几个发钗就行了,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呢!”
梳头的小丫头被鲁庄郡主催的急了一脑门儿汗,她不说话,只手里的动作又稳又快,不一会儿,一个漂亮大方的元宝髻就成型了。小丫头往元宝髻上略加了几个小巧精致的饰品,又在脑后的位置坠了个流苏发梳,这才满意的收回手,目光中带着期盼的注视着黄铜镜里的鲁庄郡主。
如果换成心思细腻的鹿阮,说不定还能分辨出来梳头的小丫头眼神里盛的是满满当当“求夸奖”的期待,可惜鲁庄郡主不是鹿阮,鲁庄郡主不拘小节,尤其在她如今正着急的情况下,更加顾不得关注后头小丫头的小心思。小丫头见鲁庄郡主已经风风火火准备换衣服,便泄气的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人后,不敢在这当口儿碍了郡主的事。
“哎呀随便挑一件好啦,”着急忙慌的郡主指了指衣架上摆好的靛蓝色长裙,肯定道:“就它了!我记得有一回我在阮儿面前穿过这条裙子,阮儿夸过它好看!阮儿既然喜欢这条裙子,这回阮儿来找我,我便穿给她看,让她心里高兴。”
“郡主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鲁庄郡主身边的小丫头边扣扣子边说道,见郡主听了这话蹙起眉,负责伺候穿衣的小丫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郡主穿什么鹿小姐都会觉得好看,因为鹿小姐和郡主是闺中密友!”
“那是!”鲁庄郡主总算不皱着眉了,她笑容明媚,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好朋友,恨不得让这裙子自己把扣子给扣好。“动作再快点,我还没给阮儿准备好喝的甜水还有点心呢!一会儿她到了觉得渴觉得饿怎么办!”
“郡主不必着急,虽然鹿小姐说来玩儿的时候递信递的太急,但是咱们的小厨房里,一直有给鹿小姐准备的、专门做江南点心的厨娘侯着,奴婢已经让那位厨娘开始做点心了,保准鹿小姐来了就能吃上刚出炉热乎儿的点心!”
“是吗!”鲁庄郡主转忧为喜的再次笑起来:“你做得好!一会儿自己去账房领赏!”
“谢郡主赏!”
一问一答间,鲁庄郡主已经被周围的小丫头们七手八脚的打扮好了,至少是个能见客的模样。鲁庄郡主边听来报的门房回话,边随手指了一个小丫头,让那小丫头去接刚到门口的鹿阮:“你把鹿小姐带去静怡堂,小心伺候着,不可有半分怠慢!”
“是!”
鹿阮带着青乌刚走到公主府入内院的门廊,迎面步履匆匆的走来一个面相十分讨喜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未语先笑,声音脆生生的百灵鸟儿唱歌似的好听:“给鹿小姐请安了,我们郡主让奴婢带鹿小姐和青乌姐姐去静怡堂,还请鹿小姐和青乌姐姐跟奴婢来。”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鹿小姐客气了。”
小百灵鸟儿在前面走,鹿阮和青乌在后面跟着,不多时,鲁庄郡主让到的静怡堂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静怡堂里,鹿阮和鲁庄郡主成功会面,小姐妹之间见面分外开心,鲁庄郡主的喜悦之情早就溢于言表,她拉着鹿阮的手不放,连坐到位置上都舍不得一般不愿意放开鹿阮的手。
“我这次来拜访太仓促了,是不是害得你都没什么准备?”鹿阮歉意的笑道:“我是临时起意,实则是有事相求。”
“?”鲁庄郡主刚想摇头说“没有关系”,话到了嘴边,又好奇的改成了:“什么事?”
鹿阮这才把有关崔府的事说给鲁庄郡主听:“我担心那个叫紫鸢的丫头还是不敢把花送来鹿府,所以想着跟你说一声,若是那丫头不相信枭卫的话,仍一意孤行的送雪松鸢尾到公主府,你记得叮嘱门房一声,别把人给轰走了。”
“好,”鲁庄郡主答应道:“这有何难的,就是我这边收了紫鸢和她那个同伴,也没什么,跟崔府要个人而已,我倒要看看公主府的崔府和那个崔府要人,他们敢不给?”
“我就是怕你这样霸道,才想着我出面要人,有商有量的好歹不会把事情搞僵。”鹿阮无奈的瞪了鲁庄郡主一眼:“尤其你们算是一家,更是不能态度强硬,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我知道啦!”鲁庄郡主看着鹿阮笑起来:“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这回还是我来跟他们要人吧,不是跟你抢,实际由我出面更为合适,我不劳烦父亲母亲,就我一个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的,他们不会觉得我要人有什么奇怪,只会想着我是出于小女儿家的娇蛮。”
鹿阮还准备再说,没开口就被鲁庄郡主拦下了:“况且我们两家算是亲戚,亲戚之间最是好说话,你们素不相识的,他们真不一定为着鹿大人的面子把人给你。”
这倒也是,鹿阮想了想觉得鲁庄郡主说的有道理。毕竟到时候她如果出面了,人家崔府不愿意把紫鸢和另外那个丫头给出来,她反而是让紫鸢的计划功亏一篑,断了她们的希望。想到这里,鹿阮就没再继续坚持,只妥协道:“那不管那丫头把雪松鸢尾送去哪里,若是送来了公主府,你便直接按她们的计划去崔府要人,若是送来了我家,我便给你信儿,你装作来我家玩儿无意看到养的很好的雪松鸢尾,对送花和养花的人生出喜爱之心……”
“我晓得。”鲁庄郡主朝鹿阮眨眨眼,颇有些俏皮道:“这种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这话说的,鹿阮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敢情这姑娘没少干耍小聪明的事儿啊!想必即使身份尊贵如郡主,她也拥有了一个愉快轻松的童年。把要紧事说了,鹿阮就放松了许多,她端起面前的茶杯,随意的喝了一口,接着,桃花眼就睁大了。
“怎么样?!”
鲁庄郡主像是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和留意鹿阮的反应,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等鹿阮喝了面前杯子里的“水”,终究忍不住问出心里准备了很久的问题:“好喝吗!”
“……好喝,”鹿阮忍着笑意正经道:“这是……果汁?”
“咦?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