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已经收拾好啦!”
鹿阮抬头,看到青乌和阿桃的脸上均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不由得会心一笑,到底还是年龄小,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儿轻易就能表现在脸上。鹿阮看到青乌和阿桃,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参加过的班里组织的春游,背着装满了零食和牛奶的背包,站在准备出发的队列里也是这样满脸的兴奋和激动。
“收拾好了便出门吧,”鹿阮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下裙裙摆:“趁着这大好时光,咱们今日便玩儿个尽兴!”
去平安寺是鹿兰庭和鹿夫人临时决定的,前一天晚上鹿阮刚准备入睡,鹿夫人就带着如意来了她的院子说了这件事。“第二天出门,咱们一家人去平安寺散散心。”这句话让鹿阮除了略微有些诧异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倒是青乌和阿桃,在外间守着几乎一夜没睡好。
“你们若是困倦,互相依靠着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鹿阮看坐在马车车门附近的青乌和阿桃一脸倦意,忍不住小声劝道。
“无妨的小姐,”青乌回过头来给了鹿阮一个安抚的笑,随即她又觉得好奇:“不过小姐是如何看出奴婢困倦的?难不成奴婢和阿桃已经将困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吗?”
“这倒不是,”鹿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揶揄道:“昨晚你俩肯定在外间没怎么睡吧?不然今早你们俩不会眼底都挂个黑眼圈,跟一对儿大熊猫似的,除了没睡好之外,我反正想不出其他理由,难不成你俩昨夜去做贼了?可有得了什么珍奇物件儿拿来让我把玩把玩?”
她们家小姐这张嘴啊……青乌和阿桃被调侃的面红耳赤,想反驳又找不出能反驳的有力证据,毕竟两个人互相一瞧就能瞧见对方眼底的两片乌青,跟挨了两拳似的,实在显眼得很。
“行啦,”鹿阮大发慈悲没再继续毒舌,她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好大一块儿空儿,好心道:“还是过来睡一会儿吧,你俩别在车门口打盹儿,如今天气虽然热起来了,但是睡着了被风吹一路也不是好受的。”
“好。”
青乌和阿桃听话的点点头,相继从车门的位置移动到车里,刚坐好没一会儿,青乌朝阿桃商量:“不若我俩轮流着睡一会儿,省的小姐身旁没个守着的人?”
阿桃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被青乌一说出来,当即就要爽快的点头同意,不过不等她把头点下去,就听见不大的空间里面响起了鹿阮的声音:“守什么呀,咱们前头的那辆马车里坐着母亲和父亲,后头的马车里坐着如意姐姐和吉祥姐姐,周围又有府里的侍卫沿路护送,都已经这么安全了,哪里还要你们俩守着呀!快睡吧,本来路就不远,再纠结连眯都眯不了多久了!”
听鹿阮这么说,青乌和阿桃也没了拒绝的理由。鹿阮本来就不是在意主仆界限的性子,她俩跟了鹿阮这么多年再了解鹿阮不过,于是也不废话,抓紧时间头挨着头,没多久就进入了浅眠的状态。果然是一夜没睡好,鹿阮哭笑不得的看着闭着眼睛浅眠的两个小姑娘,不知该笑她们小孩儿心性还是该气她俩不稳重,把自己搞得那么难受。缺觉的痛苦鹿阮早在现代就品尝过无数次,对“熬夜”这两个字,几乎每一个现代人都十分熟悉,不管是主动熬夜还是被动熬夜,熬夜的时候多精神百倍,白天该清醒的时候就多悔恨交加。不过到了又一个新的夜晚降临的时候,大家依旧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屡教不改罢了。
马车相对平稳匀速的到达了平安寺,今天可能是个好日子,平安寺来上香的夫人小姐们非常多,为了不妨碍香客进门,鹿阮她们的马车绕了个道停在了平安寺的后门。
“咦,好像今日来平安寺散心的人家不止我们呢!”
阿桃拿上食盒,朝鹿阮和青乌说道。鹿阮顺着阿桃好奇的视线看向另一侧,两辆看上去像是来自大户人家的马车正安静的停着,马车上没有悬挂表明身份的木牌,所以鹿阮她们判断不出是哪一家跟她们心有灵犀选了相同的日子来散心。
“许是来上香的香客,不愿大张旗鼓才避开了正门的人群来后门。”
鹿夫人和鹿兰庭一起携手走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那两辆无法识别身份的马车。鹿阮点头,她并不在意和别人撞了日子,平安寺又不是她们家开的,谁来都无所谓,而且出来游玩散心而已,甭管认不认识的,互不打扰就可以了。显然鹿夫人她们也是这么想的,一家三口不在意,奴仆们自然也不会在意,于是即兴选了平安寺作为散心场地的鹿府众人三三两两进了寺庙,直奔鹿兰庭早就和僧人约好出借的后院凉亭。
平安寺以花闻名皇城,皇城常住的百姓都知道,各类花最全且能观赏的地方就是平安寺。平安寺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春天有迎春、山茶、玉兰、杜鹃和春樱;夏天有栀子、睡莲、六月雪;秋天有飘香的金桂,木槿、木芙蓉;即使是萧瑟之意浓重的冬天,也有腊梅、冬菊和君子兰。当然了,这些花还都只是每一季绽放的花里的一部分,平安寺说是一个寺庙,但在更多皇城人的心中,说它是一个大花园也绝不为过。
而鹿兰庭和僧人出借的位于后院的凉亭,则是一个被栀子和睡莲包围的、既阴凉又令人身心舒畅的地方。皇城已经到了夏季,鹿阮习惯了现代夏季的空调房,在古代度过了那么多个夏天,也依旧不能完全适应没有空调和风扇的炎热。
“父亲母亲莫不是怕阮儿嫌天气燥得慌,才带阮儿来这儿散心吧?”
刚一踏进凉亭,扑面而来的凉爽立刻让鹿阮舒服的眯起了眼,她笑着问已经找位置坐下的鹿兰庭和鹿夫人,还没听到回答,心里就有了数。
“是啊,”鹿兰庭大方承认:“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怕热,你母亲生下你的时候损耗了元气身子亏损,这几年倒是没再喊过热,府里怕热怕得厉害的人反而成了你。”
“就是很热嘛,”鹿阮讪讪应声道:“都到夏天了,幸好这还只是初夏,热度还没有完全上来,若是再过段时日热度上来了,只怕一盆盆的冰块也不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