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景色再度变换，这一次仿佛是江南水乡。

烟波缭绕，青石小径。

路边的河流缓缓流过，清脆的水声让人感到安心。

不远处一位渔民穿着蓑衣，撑着小舟，正在撒网，而后缓缓收起，几尾银色的小鱼被网钩住，落在船上，尾巴拍打着船板。

林长生缓缓前行。

路边的鸡舍当中，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咕咕之声，犬舍里面，一只小黄狗正朝着路人奶声奶气地叫唤着，虽然尽职尽责，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小院之中，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捧着鸡蛋朝着里屋飞奔而去，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自然纯真。

私塾当中，夫子的声音响起，似乎正在训诫不听话的弟子。

前方的青石桥之上，一位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正撑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缓缓走过，三千青丝只是简单地用红绳结住，拖曳在腰间，随着步伐拍打着腰带。

林长生并没有看到女子的面容，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右手，似乎想要抓住女子的发梢，但是却擦着指尖而过。

就在发梢扫过指尖的一刻，四周的景色再次回到了那个水潭旁边，依旧是茅屋。

“这是佛。”

老和尚的声音响起。

而后景色再度变换，变成了茫茫大漠。

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漠之上，红色的旌旗迎风招展，玄黑色的盔甲碰撞着，一面面厚重的盾牌狠狠砸落在地上，溅起一阵飞沙。

喝——

无数军士齐齐低喝，让人闻声而胆寒。

两侧的骑兵战马嘶鸣，马蹄不安分地踱步，马背上的骑兵左手牵着缰绳，右手紧握着丈长的长枪，头盔之下，一双带着些许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远方。

刀盾兵后面，一名名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弓弦拉满，箭尖对准了远方，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光。

一阵微微刺鼻的狼烟吹过，给金黄色的地面、玄黑色的盔甲盾牌当中增添了一抹灰色，同时也将帅旗拂动，旗帜尾端扫过将军的脸庞，将军骑着战马，坐镇大军中央，丝毫不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军调动。

放！

随着一声令下，不计其数的箭矢飞出，宛若一蓬被惹怒的蜂群，从天空之上往下看，就像是一条厚厚的黑色长带从军阵当中扫出，直奔向远方。

噗哧噗哧——

看着飞掠而来的箭锋，林长生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等到再度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那个水潭边。

“这也是佛。”

老和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而后，林长生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和尚，敲着木鱼，吟诵佛经，虔诚无比……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虔诚跪拜是佛、顶天立地是佛、撒网捕鱼是佛、犬吠鸡鸣是佛、生活平淡是佛、执尺训诫是佛、七情六欲是佛、怒目厮杀是佛、运筹帷幄是佛……佛就在我们身边。

佛，本无相。

一切尘埃落定，林长生这才睁开眼睛，掌心的净业琉璃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琉璃，没有流光溢彩，也没有佛性，平凡而不起眼。

“这是佛。”

林长生如是道，而后微微一笑，将其收起，再度闭上了眼睛。

酒楼之中，柳玫的房间被敲响，连忙打开房门，柳玫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两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从形体上来看，还应该是女性。

“是我。”

左边那名女子低声说道，而后两人走进了屋内。

柳玫关上房门之后，也过来坐下，两人掀开斗篷，右边那人正是白沙城见过一面的蓝笑珊，左边那人是一名身穿水蓝色长裙的清冷女子，双目之中满是淡然。

“师尊！”

柳玫低声说了一句，低着头没敢看水韵长老。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尊啊！出事了都不知都找我帮忙？”

水韵瞪了一眼柳玫，没好气地说道。

“我怕给宗门惹麻烦，毕竟赤雷派那么强。”

柳玫低声说道。

“他再强又能怎样？反正我是不信你能干得出屠城叛国这种事情，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韵美眸一瞪，然后看向了柳玫。

柳玫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水韵全程眉头紧锁，当听到林玄在莫柳城一剑杀三天灵的时候以及在沙漠中独战八名天灵境的时候，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毕竟这太恐怖了。

“你是说，那个林玄，是你捡来的？”

水韵有些不敢相信，这丫头心善她是知道的，但是随手捡个这么厉害的强者，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嗯，其实我感觉当时我不救他他也会没事的，而且他还是一个六品炼丹师，神魂之力已经达到了灵士层次。”

柳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