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突发状况闹得虞中源心烦,虞辞的出现正好撞枪口上,他直接把满腔怒意朝她宣泄:“我不是你爸,小觅也不是你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参加她的葬礼?”
虞辞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她哆嗦着手想要说什么,却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言,任由泪水肆意。
“虞家的任何事与你无关,你明天就滚出湖城,回你的沈家村去。”虞中源烦躁的转过身,似是讨厌极了她。
虞辞看着他的背影,眼皮委屈地耸拉下来,瓮声瓮气的最后说一句让虞中源照顾好自己,就起身,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出殡仪馆。
走到完全脱离大厅灯光的位置,她面上苦涩表情顿时收敛,只有嗓音残留几分哭腔,问:“都录音了吗?”
隐形耳机里萧九恒笑嘻嘻道:“搞定。”
虞辞微微仰头让夜间舒爽凉风吹干脸颊泪痕,
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演一场,拿到虞中源断绝关系的录音,到时军工部要查到她头上,就能洗清关系了。
一个刚回家没多久,又不受父母宠爱的弃女,地位连佣人都不如,能跟爆/炸案有什么联系呢?
虞辞小声哼着歌,脚步悠闲地踩着石子路。
萧九恒觉得新奇:“师姐,你在唱什么?”
“民间童谣。”
一首她在上辈子听何觅哄虞念开心时随意唱出的歌,那时候她趴在门外静静听着,心里既期盼又心酸的想——妈妈也会这么唱歌给她听吗?
哪怕虞念已经十几岁,可只要她生病撒娇,何觅就会满足她各种要求。
而她无论做得多好多完美,得到的永远只有敷衍冷漠的眼神,或者谩骂。
虞辞踢动脚下石子,看它骨碌碌滚向黑暗草丛里,撞向一株不知名的花。
花开得漂亮,鲜艳的外衣包裹着内里脆弱嫩黄的蕊,在凉风里热烈得展现自己的美。
“萧九恒。”
她忽然,声音很低的唤了萧九恒名字。
“怎么了?”
虞辞唇瓣微抿。
如果上辈子她也像这朵花般任由风吹雨打也傲然独立,人生是不是就会顺遂许多?
可惜啊。
她回不到前世,也听不到妈妈唱的童谣。
何觅去世的消息何明荣最后还是知道了,虞辞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她在旁边安抚何明荣情绪,等他能接受,才送他去殡仪馆。
她则遵守跟虞中源的约定没有进去。
下葬那天,湖城四月的天骤然下起急雨。
虞辞将何明荣送上车,叮嘱萧九恒照顾好他,便打车前往刑侦大队。
虞念的案子普通警局难以插手,两天前,由军工部申请移交到刑侦大队联合处理。
她到的时间很巧,检验科正好出结果。
证据确凿,虞念因涉嫌谋害军部人员收押入牢,判有期徒刑十六年。
军工部认识虞辞的同事听闻过虞家一点家世,当时有查到虞辞身上,但因为虞中源跟她决断关系,所以按照规定对她进行盘查,确认没有关系后就剔除她的嫌疑。
后来又听说她母亲在姐姐进看守所那天离世,生活简直苦到极点。
“虞长官,”军工部同事叹一口气,尽量放缓语速:“您节哀,别太难过了,容易伤身。”
虞辞原本在翻看结果检查有没有纰漏,闻言蝶翅般的浓睫闪了闪,演技瞬间上线,从眼尾挤出几滴泪来,强忍着要落不落:“我知道。”
“您姐姐那边,我们都尽力了。”军工部同事见她快哭了,忙不迭拿起整包纸递过去。
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她身上,为了避嫌,整个案子除掉最开始的搜查,她后来半点都不能插手,否则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影响工作。
按理说,家中有人犯事,她是要被牵连撤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