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辞抬手抹掉脸上拔碎片时溅上去,早已凝固的血迹,声线清冷:“你不知道吗?”
虞肆尧疑惑:“啊?”
他应该知道什么?
“谢京和在做人体实验,”虞辞感觉自己再不找个地方坐会,就要因为腿软倒在他家门口,遂轻声道:“我能先进去喝口水吗?”
虞肆尧哦哦两声,连忙领她进屋,不过十几平方米的屋子里仅有一张床,一台古旧的电视机,和看起来并不怎么安全的厕所。
“我这有点小,”他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泰然自若的给她盛了杯水递过去:“你稍等下,我找找医药箱。”
虞辞双手端着杯子大口大口的灌下,干渴的嗓子眼终于得到水的抚慰,散去几分尖锐的烧灼感。
“这里很干净,”她嗓音低哑,又重重咳嗽起来,瞳眸氤氲涟涟水色,漾开到眼尾,勾勒出一片违和的薄红,“我可以再喝一杯么?”
胃里饥肠辘辘,她却没有半分想要吃东西的念头,一心只想喝水。
虞肆尧见状,干脆把家里平时放在饮水机上的桶装水给她搬过来。
虞辞哑着声向他道谢,撞上按压泵直接半蹲着身对准嘴巴,边按边喝。
这姿势确实没什么形象可言。
她连喝半桶水,才觉得嗓子稍微好了点,精神恢复些许——起码不用担心会随时眼前一黑晕倒。
虞肆尧将医药箱放到桌面,打开从里寻找需要用到的物品,一件件摆到她面前:“你看看能用吗,我没身份证明,没办法买到其他伤药。”
卡舍尔阶级观念严重,谁有钱谁就是这里的老大,规矩也由他们来共同商讨制定。
很久之前卡舍尔更改过一次条律,取消黑户的一切生活福利,包括但不限于工作障碍,医疗保险等等。
虞肆齐身份证明在谢京和手中,他在这就是黑户,不被允许参加工作,每天只能去黑市看看有没有临时工,捡漏干几天,赚点生活零用钱。
同时还要祈祷自己千万别生病,否则就算他死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人们也会忌讳他的黑户身份,拒绝送他去医院治疗,禁止给他购买药物。
胃病越来越严重就有这部分原因。
虞辞幅度些微地点点头,她没急着处理伤口,弯腰先把腿包卸掉,倒出里面的东西。
叮叮当当,乱七八糟的还有她顺手从墙壁抠下来的子弹。
虞肆齐看得相当震惊:“你这真是...太厉害了。”
他在卡舍尔几年,就没见过比她还猛的人。
虞辞挑挑拣拣,将那瓶药剂随手朝他扔去,“喝了,缓解胃痛的。”
没管虞肆齐意愿,她吩咐完就拧开药瓶给伤口消毒。
后者视线则在药剂跟她的脸之间来回,似在纠结。
好半晌,才仿佛决定慷慨赴死般,满脸决然地仰头干掉整瓶药剂,结果喝太猛,险些把自己呛死。
虞辞包纱布时眼角余光瞥他一眼,幽幽问道:“你真的有四十吗?”
她很怀疑他的年龄。
行为跟长相不符合的单纯幼稚。
说难听点,迟早会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和善心害死的老好人。
虞肆齐呛出泪花,抽纸巾胡乱擦着:“咳、当然,我虽然失忆,但年纪这事还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