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愣,怎么又没话说了?方才不是说得很火热么?
这时候,北唐瑾的目光停在跪倒在地的那些言官身上,她面容含笑,说道:“原来诸位大人无话可说了啊,那可怎么办才好呢?玉容可是刚刚开口啊!”她的表情显得极为遗憾。
方才答话的刘大人闻言,脸色一白,明白对方这是抓住了他的语言漏洞,不由得抬头望向北唐瑾,只见那少女身上只披着大氅,皮肤雪白,面容含笑,极是美丽,令人不可逼视,他愣了片刻,立即移开目光。
这个妖星着实美貌,怪不得是妖星呢!
其他的言官也是一愣,这妖星的意思是她还未说话,他们就哑口无言了。俨然是抓住了刘大人语言上的漏洞,一开口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个妖星不简单!
卫国公王献端坐在一旁听着,方才花涧月站出来说话的时候,虽然这个齐国公言辞激烈,他却是并不担心,原因是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坐着看这个绊脚石如何死的便可,可是,此时他看到她还是如此镇定,并且刚开口便将这些群臣噎住了,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北唐瑾,他的妹妹早就告知过她,这个北唐瑾嘴皮子相当厉害,可是,纵然她嘴皮子再厉害,也说不过这些以嘴皮子为生的言官们。
再者,即便是她斗过了这些言官,她手上没有证据,依旧无法推翻她是妖星的事实,因此,不管如何,她的结局只有一个字,便是死!
凤晰琀方才还在担忧,因为他将整件事情想了一遍,主要的突破口只有两点,其一是查出是朝服被人动了手脚,其二,便是星象的寓意可以转变一下。可是眼下,已经证明那声巨响只是安平公主的爆竹,那么朝服是不是有问题,就无法证明了。因此,这个时候,只有一个突破口,便是星象的寓意。
他愁闷便是在这里了,他对这些星象着实不甚通透,因此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是说不上话的,只有干着急。
可是,这个时候,北唐瑾竟然站了出来,还是如此镇定自若,他觉得,她方才一直沉默,应当是隐而不发,因此,他觉得,她一直不说话,定是另有目的的。因此,出于这个缘由,他也是静静*着,看着局势发展,只要陛下没有最终下旨,还有挽回的余地。
若是实在是无法挽回,他也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在座的朝臣们听北唐瑾一说话,不禁眼前一亮,这个少女着实有意思,至于是不是妖星,他们也是未可知的,因此,皆是静观其变。
北唐洵急得手心直冒汗,他不明白,既然朝服有问题,阿瑾应当早就看出来了吧?即便是没有看出来,也应当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特征,可是,她竟是一直稳稳坐着,面色平静,一言不发!此时说话了,虽然给了这些言官一个下马威,可是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而已啊!起不了实质上的作用啊!
还没等这些言官反应过来,北唐瑾又道:“虽说诸位大人无话可说,然,玉容却是有些话问诸位,不知诸位可愿意为玉容解惑呢?”
言官们一听,她竟是有话要问,而不是为自己*反,于是点点头,道:“你大可以问。”
北唐瑾一听,这些人称呼她已经不用敬语了,而是直呼你,这俨然是已经将她看成了妖女了。只是,她此时并不打算追究,而是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皆是博闻强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因而,玉容请教诸位,这天下是男子主宰还是女子主宰?”
言官们未料到北唐瑾竟是将他们好一顿夸奖,一阵美滋滋,可是听到她的问题竟是如此简单,不禁一怔,立即答道:“自然是男人!”
他们的声音充满了肯定。
众臣听闻,也极为奇怪,这个问题同妖星之事无任何关联啊!
北唐瑾对于众人的疑惑还以微微一笑,继续道:“那么这世间影响天下大局,夺取天下大权,拥有卓越的治国之才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呢?”
言官们又是一愣,转而可定得答道:“是男子。”
北唐瑾含笑,道:“那么诸位的意思是不是男子对天下的影响大如天,女子对这天下的影响微乎其微,若是女子同男子争夺天下,简直是蚍蜉撼大树?”
言官们频频点头,道:“没错!”
北唐瑾扫视四周,问道:“在座的诸位是不是也如此认为呢?”
众臣皆点头,同时满脸疑惑,着实不明白,她问了这么多,到底要做什。
北唐瑾又问皇帝道:“陛下是否也是如此认为呢?”
皇帝点点头,道:“自古都是男人掌管天下,女人是依附男人才能活着的,焉能影响天下?”
北唐瑾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重,她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里除了她皆是男子,而男子那骨子里的虚荣心,怎么会提起女子也有能力掌控天下大局呢?那不是说他们男子无能么?不过,即便是有人举例女子影响了天下局势,她也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令其哑口无言。
这个结果,她很满意,因而声音提了几分道:“既然诸位大人都觉得女子无法主宰天下大局,也无法影响天下大局,那么玉容身为一名女子怎么会是妖星呢?这妖星可是能影响天下大局,夺取陛下江山的,方才钦天监大人也说了,这个妖星可是直撞紫薇星啊!可见其力量足以撼动天下大局,对我大夏江山有着十足的威胁,因而,由此可见,这妖星应当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才是啊!怎么会是如同我这般的女子呢?”
此言一出,全场怔然!
众臣觉得,北唐瑾这番话逻辑是没错,可是他们总是感觉是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却找不出漏洞来!而且,他们似乎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卫国公也是怔住了,同时又皱起眉头,他着实没有料到,这个北唐瑾几句话就将自己开罪出去了!不过,她想要这么简单得脱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这些言官也是学富五车之辈,不会甘心被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斗败!
凤晰琀听完一震,心道:这样也可以脱罪的啊,他方才怎么没有想到这里呢?真是乱了心神了!
花涧月拍手叫好,道:“好好好,玉容说得没错,那妖星应当足以撼动天下大局,怎么会是一位柔弱女子呢?”
然而,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人道:“国公爷此言差矣,玉容将军武功高强,怎能是一般柔弱女子可比,她统领千军万马,深谙兵法,聪慧过人,战功无数,若是有心,这天下大局足以撼动了!”
花涧月瞬间被一噎,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了!他说的没错,北唐瑾那么聪慧,若是有心,的确足以撼动天下大局啊!
北唐瑾却轻轻笑了起来,她看向那个人,正是都察院司狱秦坤,她的目光有些怪异,只将秦坤看得有些发毛,北唐瑾的声音清亮,道:“秦大人,方才玉容记得,当时诸位大人弹劾玉容虚报战功的时候,您的喊声很是不小,怎么这个时候又承认玉容我战功赫赫了呢?您如此朝秦暮楚,自相相矛盾,到底欲要何为呢?”
秦坤被一噎,气得吹气胡子,愣了片刻,立即道:“纵然玉容将军有虚报的军功,也非全部为虚!因而老夫说你战功赫赫也并无错处,更同前言不矛盾,何来朝秦暮楚一说呢!”秦坤说完,得意一笑,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想要跟他耍嘴皮子,还嫩着呢!
北唐瑾仍是一笑,道:“玉容记得,您反击齐国公的时候说,齐国公远在千里焉知虚实?玉容在千里之外镇守边关,秦大人又怎么知道这些虚虚实实呢?”
“你!你……”秦坤未料到这个丫头脑袋这么灵活,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了!
北唐瑾笑了笑,若是你在敢说下去,那便更是自相矛盾!朝秦暮楚!
言官们何曾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女子?一时间皆愣住了,众臣也愣住了,不禁频频看向北唐瑾,只见那少女神采飞扬,微微含笑,明眸皓齿,异常耀眼!传言果然不虚,玉容将军果真是聪慧过人啊!
皇帝此时也不着急追查妖星了,他饶有兴致得瞧着北唐瑾同这些言官打嘴仗,听得津津有味。
言官们又是一阵沉默,很快又有人说道:“玉容将军绕这么大弯子做什么?百官之中只有你的朝服无端消失,老夫这么大年纪着实从未见过,想必在座的诸位也初次见到,如此诡异之事,如何不让人想到你乃是妖星降世?”
北唐瑾将目光移向那人,见他乃是新进督察员的检校丁崇欢,此人倒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但是北唐瑾片刻也没有停顿,立即反问道:“丁大人的意思是,谁的朝服突然诡异消失谁便是妖星么?”
丁崇欢点点头,道:“如今看来,的确是如此!”
北唐瑾又问道:“那么依照丁大人所说,若是这个时候谁的朝服也同玉容般突然消失也是妖星了?应当被斩杀了?”
丁崇欢,道:“的确是如此!妖星自然要被斩杀!”发生那么诡异的事情,不是妖星是什么?
北唐瑾又笑了起来,转头对皇帝说道:“陛下,臣请求展示一物给诸位看。”
皇帝闻言,道:“准奏,玉容想要展示什么,大可以动手!”
得到皇帝的应允,北唐瑾从胸口掏出一白色小瓶子,然后捏在手心,慢慢走到那些言官面前,她双掌合十,用内力一震,顿时,那白色粉末便飘在匍匐在地的言官们的身上。
众臣都诧异得看着,猜想着,这个女将军又要做什么?
正在众人疑惑间,一阵惊呼,“天呐,这,这朝服竟然的确是化成黑烟了!”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朝服又诡异消失了!”
方才义正言辞的言官们见自己的身上的朝服也诡异的消失,骇了一跳,有的吓得跌在地上,爬不起了。
方才用此话来质问北唐瑾的丁崇欢呆愣了半天,怔怔的,仿佛少了魂魄。他着实未料到北唐瑾能使得朝服无端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众臣都看向北唐瑾,皇帝立即问道:“玉容,你那小瓷瓶子里装的是何物啊?”
北唐瑾答道:“陛下,就在前几日,臣熨帖极好的朝服上面长满了白色的绒毛,一股子霉味儿,臣着实奇怪,安放妥帖的朝服怎么会发霉呢?再者便是,那朝服上面根本就不是霉物,因而,玉容令婢女将那绒毛收集起来,又将朝服熏了香,重新熨帖才没了那股子霉味儿。然而,即便是如此,臣仔细看了看那绒毛,仍是不知这到底是何物,而就在今日,臣突然明白了。原来此物同爆竹的粉末一掺和便可使得朝服诡异消失!因此,臣以为,安平公主之所以在今日燃放爆竹,定是有人怂恿的!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臣恳请陛下,将怂恿公主燃放爆竹的人找出来,严加审讯!定有个结果!”
卫国公一震,未料到北唐瑾竟然将朝服上的绒毛收集起来了,更未料到她竟然洞察了一切,却隐而不发!他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幸好他准备的那人极为妥帖,万不会将他供出去!
凤晰琀一听,立即松了一口气,真是关心则乱,他怎么忘了,她那般从容淡定,不紧不慢,俨然是胜券在握了啊!
皇帝立即对左右的人道:“将安平公主叫来好好问问!”
很快有人带人去了。
这时候,整个大殿已经乱哄哄,众臣们议论纷纷,猜测整件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