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瑾觉得,凤晰琀早晚有一日会这般觉得,并且,越是同她相处久了,越是讨厌她,她不善良,甚至是狠毒的,空有一个美丽的外表,里面都是黑暗不堪的阴谋算计。
会有谁放心将这样一名蛇蝎女子放在身边爱护呢?
因此,与其到那个时候被厌恶,还不如在这个时候让对方及早看清。
“北唐瑾,你这是要支走我,不想我参与你的计划么?你是不相信我?”凤晰琀不能理解,北唐瑾为何总是将他当做一个外人往外推呢?
既然她也喜欢他,就不能信任他么?。
北唐瑾又向前走了几步,直走到窗下,仰头看着清幽异常的月光。
或许,要斩断这晴丝,还需得能狠下心,只是此时的自己却有些不忍心,她明知道自己是妇人之仁,却下不了手。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一切都同你无关,你不该卷入其中,你恐怕此时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充满权势硝烟的大都,你应当回到你喜欢的山水中去,那才是你真正想要追求的。”
北唐瑾慢慢转身,望着拧着眉梢注视自己的那雍雅华贵的男子。
“而我,或许只是你青年时候的很浅一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淹没,我们终不是同一类的人,我要报仇,你却不屑这些权势斗争,或早,或晚,你总能认识到,其实你此时所做的一切多么不明智,甚至当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你会觉得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为了一名心思歹毒的女子付出了那么多,其实一点儿也不值得!”
“哈哈哈……”凤晰琀笑了,他此时才真正明白北唐瑾心中所想,原来,她是这般没有安全感,这般防备他,和不信任他。
他慢慢走到北唐瑾面前,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手指摩挲着北唐瑾如墨的发丝。
“北唐瑾,你就这么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嫌弃你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你蛇蝎一般的心肠呢?”
北唐瑾诧异于自己说了这一番话,对方还能笑的出来。
他明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不应当对她厌恶么?
即便是此时不厌恶,早晚也会厌恶的。
凤晰琀拥住她,怜爱得摩挲着她的发丝,“北唐瑾,你的心很善良,只是,你处在这个位置身不由己罢了,若是你手段不狠,此时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不要这般看自己,你的心一点儿也不狠毒,你其实很心软,你看,你此时就对我下不了手,你明知道我可能是你的一个障碍,你不信任我,一剑杀了我就万无一失,可是,你舍不得下手,是不是?你宁可我走,也不忍心是不是?”
北唐瑾震惊得听着,不知道为何,那兰香入鼻,令她方才烦躁的心境倏然平静了一些。
“你真的是这么看的么?”北唐瑾觉得好笑,她明明各种毒辣的手段都用,凤晰琀还能说她是善良的。
“那是自然。”凤晰琀亲吻了她的额头,嘴角噙着笑意,注视着她,“我的眼光那么差么?我喜欢的女子,自然是最好的。”
北唐瑾皱眉听着,怎么也不觉得自己和“最好的”那三个字挂钩。
“其实,不管你的心肠好还是不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凤晰琀墨玉的眸子越发温柔,仿佛注满了月光,清华耀眼。
北唐瑾被他这样的眸光所吸引,想着他说的话。
他不在乎她的心肠如何?
竟无法再劝说他改变心意了。
凤晰琀亲吻了她的眼睛,那熟悉的兰香越发浓郁,却使得北唐瑾越发不安起来。她猛地推开这个人的怀抱。
“夜深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北唐瑾迅速退离几步,声音冷硬得说道。
凤晰琀困惑得看着她清冷的背影,不明白,自己都说道这个份上,她为何就不能相信他呢?
她称呼他为王爷,是越发生疏,比方才还生疏了!
“北唐瑾,你还是无法信任我么?”
“我心有些乱。”她说。
“你先回去吧,等我想明白了,再告知你缘由。”虽然凤晰琀方才的话听起来很动人,可是,北唐瑾心底是极为抗拒的。她清楚得感觉到,自己的心抗拒这种感觉。
“好,我容你想几日,可是,你不能这般遥遥无期得想下去,如这几日一般将我忘了。”凤晰琀说着,又走近几步,想要抱她一下。
北唐瑾却迅速躲开,凤晰琀无奈得叹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北唐瑾仿佛离得他越发远了。
他走到窗户前,伸起胳膊要打开有些窗户,却“哎呦”一声,捂着了受伤的恟口,浓密的双眉皱紧了在一起。
北唐瑾本是就瞧着他的背影,此时见对方仿佛扯动了伤口,立即走了过去,担忧得问道:“伤口又裂了么?”
凤晰琀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他哪里是牵动了伤口,他方才是装的罢了。
北唐瑾见对方只低着头,捂着恟口不说话,越发担忧起来,伸手就要去查看凤晰琀的伤口,却被对方一下爪住了手指,将她扯到怀里。
“你分明是这么忧心我的,你分明是这么喜欢我的,你为执意要将我推开呢?”凤晰琀用力拥紧了她,十分痛心得说道。
既然她这般喜欢他,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他呢?她的忧虑和不信任,到底有多重,比她的爱还重么?
北唐瑾此时才意识到,对方方才根本就是欺骗她的,因而立即推开他,凤晰琀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抱你一下都不能,我回去会睡不着的。”凤晰琀优雅的声音倏然变得极为可怜,像是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北唐瑾的手停止了推拒,凤晰琀的心一下高兴了,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用力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越发觉得安心起来,不管如何,北唐瑾还是喜欢他的,虽然她仿佛对他还是不够有信心,可是,他觉得,冲破这一层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总会让她相信,他是她最好的归宿。
“你应当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北唐瑾又推了推凤晰琀。
凤晰琀一阵舍不得,脸趴到她颈窝里,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亲了一口,又用力拥紧她,“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
“再一会儿天就亮了。”北唐瑾十分无奈,这个人真是得寸进尺。
她就不应当上前,不应当心软。
“那我在此处同你睡一晚吧,省的回去了。”凤晰琀松开了一些,在她耳边说道。
北唐瑾一听,立即用力将他推开,“你快走罢,不要耽搁了。”北唐瑾态度生硬。
凤晰琀的表情如丧考妣,十分难看,他十分不舍得一步三回头得跳出窗户。